第123章 笼锁257(1 / 2)
她甚至是有点害怕的。
她从未与旁人说过,曾经在很小的时候,就是寄居在杨家的那些难熬的日子里, 她曾经有过一条小狗, 小狗是米白色的, 没有品种,只有几个月大,腿很短, 蹦不上台阶, 走起路来一摇三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孤身一个,没有妈妈庇佑, 那时的天气多冷啊, 闽南的山区在冬天是会下雪的, 她本不想管, 但那小狗每日都来,窝在她的门口, 缠着她的脚,夜里开门便见它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她实在不忍心,从此与它分了屋子,分了吃食,分了感情。
小狗的爱是纯粹的,认定谁就是谁,即便你是个寄人篱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它不求你保护,只是想跟着你,有小狗相伴的时光,让那段岁月没有那么难熬,她只记得自己反复发烧,那种烧很古怪,乍冷乍热,而且令全身都像粉碎了那样疼,那几乎是一种濒临人体极限的疼法,如果你有一把刀,会毫不迟疑地往身上割,不惜借此来分散的一种疼痛。
这样的疼痛从她记事起就一直伴随着,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从娘胎里带出禁婆骨后对她身体的影响,但她当时并不知道,只是觉得难熬,人间的时岁那么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但还好,她还有小狗。不洗澡的时候,小狗的毛有时候是一缕缕的,脏兮兮的,摸着有些扎手,要用指腹轻轻拈开,然后一点点揉顺,这样的动作比用刀割更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尤其是小狗舔舐她的手的时候,一点点温热,很软,有些痒,她就不那么疼了。
这样的时光很短暂,或者只有十天?二十天?她记不清了。
雨水来得猝不及防,在一次乍寒的深夜,她烧得不省人事,独自辗转到凌晨,清醒时屋子里只有她自己,门开了条缝,风雨都往里吹,她甚至没顾上穿鞋披衣,隐隐觉得不安,一路冒雨找出去,就好像冥冥中有天指引,这么大的雨,这么黑的天,她胡乱地找,竟真的令她在林边的沟渠里发现了已经冷掉的小狗。
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不论是人还是小狗,只要死了,很快就会从柔软的东西,变得僵硬,维持着死前的姿态,小狗侧躺着,四肢很服顺,就像睡着了,它的脖子上有血迹,但在米白色的、脏兮兮的短毛的遮掩下,伤口是看不清明的,剩下的只有一截断了的塑料红绳,这是它的项圈,是他们相关的所有证据。
是人为,还是兽袭,她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迄今为止,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条失去母亲庇佑的小狗,其实未必会在那么小的时候死去,野兽的生命力是很强悍的,如果它不信任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