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零号原案153（2 / 2）

｛海研院院长东邪，对吧？｝

｛这是一个答案，不过，我也有可能是杰克本人。｝

｛杰克本人？不可能，杰克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的死亡证明，第四议会早就已经明确给出了！｝

｛我说过，这只是可能的答案之一。你会去确认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

黑暗的房间里，罗曦看着全息窗口上得聊天记录，反复看着，反复看着。

父母是不是亲生的，其实对于罗曦来说，都一样，罗德和江月澜就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弥足珍贵不可替代的最重要的家人。她的名字是罗曦，而不是伏羲，她也绝对不会承认零号原案或者032的代号。

真正打击她，让她觉得内心崩溃的，只有两点，第一是对杰克金吉列斯的认知和敬畏崩塌，一直以来的前辈和目标突然变成了一个一己私欲不顾后果的疯子，这对执着的罗曦来说是梦想和理想上得巨大打击。第二则是明确注明的二十五年的预计寿命，因为自己的的确确每一个基因都被设计好了，生命是这样被设计，那么生命的长度自然也是被设定好的只活了25年就自然老死，那么自己作为她的克隆，也肯定活了25年，就会自然老死。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光芒四射，被所有人重视，被认为前途无量，突然有一天，像是死神降临下达了不可抗拒的通知书，说，你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只能再活十一年。

人都是自私的，都是贪生怕死的。罗曦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想法也是，我为什么只能再活十一年？这不公平！我还有很多的理想还没实现！二十五年的人生能算什么？

然而，不过三四秒，她就想到了下一层——自己二十五岁的某一天，突然暴毙，那些最爱自己最重视自己的人会怎么想？

先不论余湘语杨焕之那样的同学挚友，罗德和江月澜会怎么想？他们作为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虽然之前也说过要一个孩子，但罗曦知道，他们两个有自己就满足了，所以已经开始了“养老”，不会再生一个孩子折腾自己。

换句话说，罗德和江月澜所有的希望都在自己身上。

二十五岁就撒手人寰的孩子，未免也太不负责了吧？父母怎么办？朋友怎么办？

不是怨恨，而是自责，化为悲伤，彻底击垮了罗曦。

所以她才撕碎那张报告单，连着父母的血袋一起咽进肚子里去，连着那份无比的苦涩。

尼采说，一个人只能活到二十五岁，那是所谓青春，那之后，青春就死了，那个人也可以认为是死了。

第一次看到这句的时候，总觉得是扯淡，青春不应该限制年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尼采所说正确无误，残酷的世界就喜欢用命运开这样的玩笑，自己的生命，青春，二十五岁，都是被设计好的。

哭过之后，伤心之后，罗曦到底还是站起来了。因为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打算隐瞒，不让这份痛苦扩散，自己不能消沉下去，反应当继续努力，利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和时间赛跑——只要在二十五岁之前打破水膜飞出去，或者是在青海下潜到八千米以下的深渊，找到一个永远没有人发现的地方安眠就可以了。

猫在将死的时候会跑到远离主人的地方，老年的象也会脱群，独自走向象冢。

不能让这份悲伤变成荼毒，扩散出去。

空岛上关心自己重视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能让他们失望……

但是，但是，这真的对吗？真的合理吗？罗曦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更不甘心，这份不甘心，只能继续隐藏在心中。

“罗曦，吃晚饭了！”江月澜那令人感到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再次从厨房传来。

罗曦起身，走出卧室，来到餐桌旁坐下，看着江月澜和罗德，看着桌上那盘热气腾腾飘着葱香的黄鱼。

这样的幸福，会逐渐离自己远去。

“怎么了，罗曦，你最近总是发呆。”江月澜用手在罗曦面前挥一挥，这样问道，“是睡不够还是怎么了？”

“啊，没事，我没事。”罗曦控制肌肉提起嘴角，平静地说道，“只是一直在思考问题，而已。”

“她总是过分用心。”罗德这样说道。

“放松一点，罗曦。我看了你的体检报告，你的身高和体重比起你的同学都差太多啦！我平时都看不出来，测了报告发到我手上才知道！”

“看不出来就没关系，罗曦身体也不弱，或许这才是最适合她的身材。只要她没有感觉不舒服就可以了。”罗德倒是不在意，这样说道。

于是江月澜问道：“罗曦，你感觉没问题吧？”

他们真的不知道……

罗曦点了点头，夹了黄鱼的鱼胶，塞到嘴里，品尝到了苦涩与黏着，是现在她面对未来生活与人生的味道。

尽量珍惜每一天吧。

四月底，一号空岛，浮空核心。

罗曦在原来浮空核心的上层，又开辟出了一个全新的区域，她把之前俘获并囚困桂复制体第三阶段的大瓶子放置在这里，上面安装超大型热电炉与核反应限制环，侧边安装负压泵与分子筛膜，整个装置再用热电转化系统的膜板包裹起来。

再连接上储物戒指的亚空间，输入和输出的问题就解决了。

这熔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超巨大型的圆柱水族箱，只不过里面的液体是液态电子，唯一的鱼也只有休眠的黑雷态桂一条，暗黄色的波光摇曳，小小的液态颗粒分分合合，触动观者之心。水族箱除了封顶以外，还有一个“王冠”，也就是安装在上方的电热炉和核反应限制环，顶端的储物戒指如夜明珠般，不经意间起到了装饰的作用。

“这个熔炉在本质上就是一个大型核反应堆，先裂变再聚变，原料是所有种类的垃圾，在约束环内加热到足够的温度成为等离子体，再裂变成中子质子，最后再聚变成为所需要的各种原子，产出的就是单质了。”罗曦这话简单解释。

“仅仅一个熔炉就足够了吗？”余万里看着那比机甲还大两倍的，高达八米的巨大熔炉，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占用空间，是把几套系统都整合到一起了？”

“是的。利用赛斯格特晶体，还有中子雕刻，就可以引导分子核在约束环的超高温的环境中核裂变，再聚变成各类原子核，通过负压泵和分子膜抽出出来。最后形成的产物就是单质状态的物质，无论你丢进去什么，都被分解成原子级的物质，再加工出来——这就是最无脑暴力，最强大的垃圾分类以及循环利用系统。”罗曦说道，“最好的垃圾分类就是不分类，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毁灭这个问题。”

“最好的垃圾分类就是不分类……也只有你能想到这个方法了。”伍天棱感叹道，“我之前还和余总说，这个任务无论交给谁都没有用，垃圾分类不是一个科学问题或者社会学问题，而是一个哲学问题。没想到你给出的方法还真是一个哲学方法……是谁给你的灵感？”

“我的母亲。”罗曦的微笑中带着自豪，但又在深处埋藏着无法言说的痛，“我很感恩她，希望她能为我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