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凤凰1641(1 / 2)

白日的医院人流密集,行人匆匆,只留下交杂的脚步声,时不时有人接起电话,朝另一方亲友报平安,使得病房门外响起的手机铃并不突兀。

潜苓迅速关好房门,拐到另一处相对人少的地,这才接起电话∶

“沈队。”

另一头响起阵“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而后才传来沈衡翳的声音∶

“潜苓,赵想娣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恢复良好,也能正常沟通了,今早还在给你送来的小姑娘讲故事,看着状态比先前好了很多。”

谈及赵想娣,她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柔和。

自报案以来,那姑娘从情绪激动、满眼恐惧,到如今愿意和人聊天,对于经历过那种事的人来说,本身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十来岁的小姑娘,本该长在阳光下。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道∶

“那如果在现在,问她关于案发当天的一些细节,你觉得她会不会…”

后面的话沈衡翳未说尽,但潜苓也自然明白。

她抿了抿唇,朝病房方向看了眼,斟酌再三后开口∶

“我不确定,沈队。但我相信她。她是个特别勇敢的小姑娘。”

“……好。”

沈衡翳将手中的烟蒂掐灭∶

“我这边需要知道,她在被强/暴当天,记不记得案发地点是在哪里?如果有地域特征的线索,记得再发一份给榆思年。麻烦了。以及,还需要问她,关于夏图南及其家人的事。”

待潜苓挂断,沈衡翳将烟头丢入垃圾桶,又不住再从兜里摸出一根点燃。

照现有线索看来,倘若四月十三号当晚的监控确实是齐真的,那也只能证明方贺翎当晚不在公司,纵使他让齐真冒充自己的行为再可疑,那也无法证实他有犯案。

同理,如果六月十六号晚那则微博确实是方贺翎本人所发,那也只能说明他动用了非常规手段发布,再加上先前夏图南的举报贴中暴/露了他的姓名,恰恰给了他一个顶替发澄清贴的借口。

他能如此嚣张,无非也就是吃定了警方找不到线索。

可要想找线索,又不止夏图南一人身上有,但难免还是担心赵想娣如今的状态。

还有夏求南的疑点…

昨夜林郁青打来电话,询问他那味道是从哪沾上的,若说起可能性,本该是他在凤飞酒吧时染上的最大,可他昨夜被迫嗅了许久,思来想去也没在凤飞酒吧的记忆中寻到,倒是对夏求南隐约有这方面印象。

可若真是夏求南,那么,真有人会在亲妹妹遇害后还有心思喷香水么?

还有林郁青当时的怀疑——

用香水的味道来掩盖尸臭。

为什么会有尸臭,有谁死了?是谁杀的?夏图南?可她为什么要杀?理由呢?证据呢?犯罪动机呢?

虽说他对夏求南的身份存疑,可她面对夏图南遇害的伤心看着面上不假,况且DNA比对结果尚未出来,纵有再多疑虑也不敢再进一步。

这还真是…

沈衡翳下意识深吸口气,忘了嘴里还叼着烟,显先被呛得咳出声,垂头的瞬间,又见头顶投来一片阴影,又迅速抬头——

是晏景医。

对方手中端着盒盒饭,见他抬头也没过多过问,只是将手中盒饭递去。

“……谢谢。”

沈衡翳抹了把嘴,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接过盒饭后又见晏景医这会两手空空,顺口道∶

“晏顾问,你的呢?”

晏景医没看他,只是淡淡道∶

“我不习惯吃局里的饭。”

沈衡翳奇怪,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貌似是在看垃圾桶中的烟蒂。

“沈队长有心事?”

“啊?”

沈衡翳被问得一怔,莫名感到心虚地收回眼,却也没有随便应付∶

“…毕竟这案子目前几乎没进展,方贺翎那边实在是……晏顾问,你是不是对什么知情?”

话锋转变得突然,可晏景医看上去却没有措不及防,只是平静看着沈衡翳,不知是在思索写什么,半晌后才平淡开口∶

“沈队长如果有事想和我谈,那就跟我来吧。”

沈衡翳愣了愣,见晏景医转身头也不回朝另一方向走,到嘴边的一声“唉”半路止住,赶紧把咬出一半的一次性筷子又包回去,夹在盒饭顶追上。

穿过一扇扇电子门,又途径多名身穿警服、同样手捧盒饭的东都警员,晏景医似乎并无异样,仍同先前那样微微点头以示招呼,后者却是立马收起放松神情,立刻毕恭毕敬喊了声“晏顾问”,待二人走过后便立即加快了脚步。

总觉得是有哪不太一样。

沈衡翳忍住没吭声,就跟着晏景医一路走,最后止步在了标明“刑侦组”的大门前。

“咚、咚、咚。”

晏景医敲响门板三声便直接打开,原先有些喧闹的办公室顿时寂静。

方才门外原先还传有争执声,沈衡翳看去时,恰好瞧到有几人围在一处,手上各拿着七、八份文件,一边捞饭一边举着资料,这会连嘴里还含着沾了米粒的筷子,见到来人明显一惊,慌不择路地把资料一丢,又赶紧扔下筷子抹了把嘴,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晏顾问”。

其余人也慢慢反应过来,同样把手中各种随意堆叠的玩意儿处理完,挨个朝晏景医问好。

“晏顾问,您的办公室一直没人,这几天也有人会帮着打扫,您要是有事,可以直接进去。”

一名头顶鸡窝头的警员从资料堆里钻出,略显疲惫道。

晏景医点点头∶

“好,谢谢。你们继续吃,不用管我,如果有问题可以等我出来再问,随时欢迎。”

虽有大部分人应下,但也没多少人继续动筷子,一直到晏景医带人进了办公室、门再次被关上才都松了口气。

沈衡翳进屋后下意识扫视几眼,确实如刚才那人所说,屋里很干净,瞧着便是会有人天天打扫。

门缝和窗户都塞有隔音板,致使关门后整个房间都失了声响,连外头的鸣笛都一概被阻隔。

屋内一侧是三层书柜,里头整整齐齐摆满了书,没本都被贴了标签,内容概括一目了然,应用也被标得清清楚楚,而标签上的字迹笔锋尖锐明显,与先前晏景医借自己看的那本笔记上的如出一辙。

另一侧则摆着张折叠床,现下孤零零地被摆在角落。

沈衡翳回神,刚想开口,又见晏景医动作一时凝滞,便把目光投向最中间的办公桌——

上边放着一盒摆放整齐的盒饭,盒饭边缘粘了张便签。

他只来得及看到便签右下角有个“杜”字,应当是署名,而后晏景医便用自己的身形一挡,上前把便签撕下,再把饭推到一边,从桌底下抽出把椅子后,才绕过桌子对沈衡翳比了个“请”的手势。

既是对方主动,沈衡翳也不好拒绝,刚一落座,憋了一路的话才终于脱口∶

“晏顾问,晏秦淮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晏景医眼底未有丝毫震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队长心中应当已有了答案?”

“我…”

沈衡翳正欲辩驳,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说准了,只是自己尚且没有得到充分证据,而仅凭疑点构成的个人猜测,并不能成为他随意质问的借口。

他不禁懊恼自己方才脑子一抽便脱口发问的行为,正想着是否有调转话题的可能,口袋中的手机忽而发出持续震动,刚掏出来,又抬头看了眼晏景医。

后者礼貌微笑∶

“沈队长随意。”

沈衡翳多了几分不自在,还是起身走到角落——

是榆思年的电话。

还真是会挑时间打。

他下意识回头又瞧了晏景医一眼,见对方没注意到这边也未掉以轻心,便把手机音量调低,贴近后才接听,轻声细语道∶

“喂?查到了?”

“喂?喂?沈队你说话没?”

里头明显传来喧闹声,甚至还交杂着食堂汤大婶的声音,不出意外是在食堂。

沈衡翳不住无奈,又压着嗓加大力度,咬牙道∶

“你找个安静点的地!”

听对面的吵闹终于有所减少,他才松口气∶

“查到了?”

“那可不,我这速度杠杠的!”

她嘴里还嚼着东西,应是心急,没来得及吞咽便继续开口∶

“晏顾问每月底都有银行取钱记录,不多,两三千不等,最近一次就在上个月月底,至于花在哪,我去查了未过期的监控,晏顾问的车在东都近郊的地方之后就查不到行踪了,在这之前,最后一次出现在东都范围内,近郊附近监控的,是六月二十九号早上五点,共来回两次。”

六月二十九…那是……周中正被新闻报道的那天?

“还有吗?”

“我这不还没说完的嘛!于是我对近郊进行筛选排查,终于发现了一家符合所有要求的地方,是东都林区疗养院,可是…你说晏顾问为什么会去疗养院啊?你先前又问我晏秦淮女士的死亡真相什么的,该不会你真怀疑……”

“行了,”

沈衡翳赶紧打断对面的推论∶

“我还有事,先挂了。潜苓待会可能会联系你,记得注意。”

他挂断后深吸口气,在抬眼神色复杂∶

“晏顾问,晏秦淮女士还在人世,并且就在东都林区的疗养院,是不是?”

不知是否该庆幸晏景医没有反驳,可当看到对方微微点头时,沈衡翳仍不自觉松口气,却又在下一刻听对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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