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棋盘022(1 / 2)

晏景医看着尸体额头的‘士’字,回想起先前看过的照片。

每具尸体上都有类似的字迹,内容分别是‘象’、‘相’、‘相’、‘象’,颜色则为黑、红、红、黑。

而这具写着的,是红色的‘士’。

“沈队长,你玩过象棋吗?摆过棋盘也算。”

他缓缓盖上那层白布,起身道。

“玩过,但并不精通。您刚才的意思,就是凶手想把人当作棋子,然后摆一副完整的棋盘,对吧?”

晏景医点点头。

沈衡翳暗中叹了口气,略感失望,却又在意料之中。

“我们先前确实猜想过这个可能。”

他耐着性子,将先前已经排除的结果再次重复了一遍。

“如您所见,目前发现的五位死者身上,包括死者身份,我们都寻不到什么关联性规律,在字样和颜色上,虽然看似有一定规律,但我们依然无法证实这点。”

即使确实存在这一可能,但警方办案,还是得求证据。

即使想到了,仍需要凶手亲口承认。

而他们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寻凶。

“所以,有什么证据证明,警方发现的第一个黑‘象’,就一定是凶手犯案的开端?”

沈衡翳一时语塞。

的确,这点他们没有证明,也暂时找不到证据证明。

可如果这不是第一起案件,那……

还未等他想下去,晏景医就自己接上了下文∶

“一副棋盘中的每颗棋子,都有自己固定的摆放区域,但是摆放过程的顺序,则可以随个人喜好或习惯来,这属于一个变量,那么…请问沈队长,您平常摆棋,乐意按照什么方式来?是随心所欲,抓哪颗摆哪颗,还是照着棋盘区域,有顺序地照着棋子字样及格子排版排?”

“按照顺序。……这有什么具体意义?”

沈衡翳不解,毕竟就连对方自个也说了,因人而异,这是个不定性因素。

偏偏这人说话不明原因,就是不一次性结尾,倒是同之前的顾问有异曲同工之处,故弄玄虚。

晏景医听出对方言语间透出的不信任却也不恼,只是开口出了句询问:

“沈队长,你认为凶手是哪种?”

沈衡翳沉默片刻,虽有了一定猜测,但同样只是无用猜测,且并非百分百确定,便摇了头。

“凶手的习惯,不是已经告诉我们了吗。”

晏景医扶了扶有些下滑的眼镜,压牢口罩后解释道:

“苏局给我看过前几具尸体的尸检报告,除了他们的致命伤相同外,还有一点令我比较在意——他们身上人为的伤口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人为伤?”

沈衡翳仔细回想。

之前温澜沉确实和自己提过一嘴,说每具尸体受伤程度与位置都出奇一致,兴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进行侦查。

但因为案情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发展,这一突破口目前也就没有施展处。

“这么说吧,凶手很重视每具尸体身上的伤口,那些是在杀死他们之前,就已经被决定好、或者策划好的,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伤口该出现在哪、是什么伤。”

他露出的双眼仅留有平淡,看不出有何意味。

“于他而言,杀人兴许更像是一场极为郑重的仪式,因而他作案的每一步,都会经过自己细致计划,显得一切都有条有理、且带有特定目的。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在犯案过程中,出现纰漏的。所以我更偏向于,他会选择按照顺序摆放棋盘。”

这只是一个设想及证据不充分的推测,但确实算条可选的调查思路,奈何照目前的进度,依旧无用武之地。

不过这形容……到确实挺符合。

“我还有一点想问的。”

沈衡翳抬头,恰好对上晏景医投来的目光。

“为什么一定是勒死?”

如果说一切伤口都带有目的性,那么,为什么凶手一定要选择以勒死的方式,对这场谋杀进行收尾?

晏景医似乎有一瞬的思索,口罩随着面部变化小幅度动了动,接着传来回答的声音:

“在所有变态连环杀手中,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罪犯,都属于精神错乱,而他们几乎百分百都是虐待狂。”

他顿了顿,抬眸,见对方视线不移,接着继续:

“从前几具尸体可以看出,除致命伤外,死者身上大大小小有几十处伤口,身为变态连环杀手,凶手总是会试图从他人的痛苦中获得快感,这是每具尸体都会出现这么多人为伤口的原因……之一。”

晏景医止住话头,又朝沈衡翳看去。

见对方朝自己反复示意,沈衡翳也不好一直单听下去,便按照自己的理解顺着接道:

“所以,勒死之所以被作为结尾,是因为它往往都有一场漫长的过程,凶手也就可以在过程中,看着被害人在自己手中,拼命挣扎痛苦的样子,被害人的痛苦,能够使他感到…我只能想到用‘满足’进行表达。”

见晏景医无言地点点头,沈衡翳不自觉叹口气,将未完的话全盘托出:

“所以,他十分享受这个杀人的过程,为了满足内心**,才选用了这种能时刻控制被害人生命时间,且过程相对缓慢的作案方法。”

他见晏景医像是在眨眼表示认可,还未等他继续发问,便又听对方开了口:

“这未尝不是一个可取之处——凶手以杀人获取快感、且渴望这种快感,同时,他的谋杀过程有条理、有顺序,结合这两点,再结合几具尸体的棋子内容,可以作出两种假设∶其一,他从两方最外边的棋开始“摆”,其二则是中间。如果猜测方向正确,那么……”

“我们就不得不怀疑,在我们原以为的第一场案件之前,还有更多起未曾察觉的凶案。”

沈衡翳皱眉,心头又紧了紧。

这同时也代表,还有不知多少无辜横死者死不瞑目,以及……不知多少受害家属得不到一个真相的答复。

又是一口长叹堵喉,未等他心底长舒,身旁的人又出了声:

“沈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一个案件,那或许对我们案情的侦破能有所启发。”

“……R国的比茨维斯基公园事件?”

沈衡翳先前也是翻阅过不少案宗的,国内的参考度不高,就配合网侦人员一块查询了国外的,这才想起找到R国案件头上。

只是那会觉得,那例相似度虽高,甚至都与“棋”沾边,可案件情况存在不同处,暂时无法作为侦查突破口,只得搁置。

许是没料到对方能答上来,晏景医抬眸朝沈衡翳迅速看了眼,很快恢复如初,又是认可地点点头道:

“比茨维斯基公园曾经发现的一起连环杀人案中,其凶手正好被人们称为‘棋盘杀手’。”

他语气平缓,像只是在讲述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小故事。

那起恶性案件在当年曾引起巨大轰动,直至今时,无需细说,在场大部分人仍能回忆起案件的大概。

以杀人来填满自己国际象棋棋盘的方式,着实新颖且残忍,凶手直至落网,前后共作案整整六十三起,而在缉拿之前,接手那场案子的警察也同现在的他们一样,难以将凶手的相关线索进行有效联系。

可那起案件,还能有幸存者及受害者留下的笔迹作为线索用以锁定嫌疑人。

他们目前什么都没有。

沈衡翳不觉捏了捏手套:

“所以,晏顾问认为,这兴许一场模仿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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