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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时声音仍然沙哑。

“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不知真假的事失去理智。”

技术部不只是由阙云一人组成,但其余人和他有一个共同点——出了名的小马迷。

阙云凝固的眼睛动了动,没有回答,安静地离开座位,脚步声规律,像打点器。

Alpha。

秋生在心里嘲笑。

人心所浮现的恶意即是恶魔。[1]

连树站在教室门口,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在各异的幸灾乐祸、看戏和厌烦表情里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

曾经仗势欺人的葛世博罕见地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

他瞥见连树的表情,有些复杂,很快就假装不在意地看向窗外。

连树穿过众人,来到空落落的桌椅前。

不见了……他的书包、作业和书。

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刺耳无比。

连树终于理解,恶意是比无视可怕的存在,他平静地摸了摸桌子上的水,顺着地面水滴的方向来到了窗前。

低头看去,他的东西正在水池里飘着,成为开着荷花的水池里唯一不协调的存在。

“谁干的啊也太搞笑了吧。”

“你声音这么大不怕被听到吗?真无聊,有这闲心早就谈下合同了。”

“哈哈哈哈,真可怜啊。”

“手段好拙劣,这不是一下子就知道在哪里吗?”

“太明目张胆了吧,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你还怕老师?”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连树回过神才发现刚才自己屏住了呼吸,他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心脏跳动异常地慢。

揭开模糊的面纱,这些上位者们也和自己一样肮脏啊……这些嫉妒的面容太丑陋了。

连树走出楼道,路过想向自己打招呼的柏以善,步伐迈向教学楼后方的池塘。

毫不犹豫地脱下鞋,他踏入水池里,一点点捡拾书本。

原本洁白的书页被泡黄,书包吸饱了水沉甸甸地,作业上的字迹一片模糊。

不能用了。连树将它们堆在一起,手上的水顺着滑进,冰凉刺骨。

连树在自己嘴里尝到了恶意的味道。

是苦的。

“啊,又赌输了,下次再来。”

“三次还不够你输的啊,下次聚会你别输得只剩裤衩子。”

“感觉好久没聚会了,喂,老展,你得办个大的,不好玩你以后办我就不去了!”

调笑的声音逐渐靠近,连树背对着他们,身体僵硬不动。

“这人干嘛……”

“捡垃圾呢。”

连树捞起最后一本书,湿漉漉地上岸,低着头清点数量。

询问的人疑惑:“他不是学生吗?捡垃圾干嘛?”

有些耳熟的女声响起:“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赶紧走吧。”

——是来过会所的人。

连树警惕地转头,女性Alpha手弯挟制自己的朋友,礼貌地朝他笑了一下,风度翩翩。

就是她,连树确定,又看到一张英俊潇洒的脸,温润地笑着注视他。

连树握紧了手里的书,戒备到冰冷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

终于,有人打破薄冰,居博海视线扫过地上堆积的书和包,不紧不慢地启唇,“需要帮助吗。”

虽然这么说,但他站在原地没有打算动的意图,像在欣赏连树狼狈的样子。

“不需要。”

连树将书叠在一起,打算带到没人会去的天台晾晒,至于书包……他想了下,努力挤压里面的水分,试图让它不要那么沉重。

就在他以为奇怪的Alpha已经离开的时候,对方又说话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仲知乐的女明星。”

没等连树说话,居博海自顾自地讲述:“她是普通人出生,却意外被星探看中,经过学习,她成为了一名演员,在演过一部电影以后,她尝到了名利的滋味。”

“她想要更多的钱和权利,于是她爬上了某个人的床,结果事情没有如她所愿。”

“她被庞大的家族打击,而对方也不会在已经有家室的情况下去救她一个女明星。”

“于是,她堕落了,然后她死了。”

居博海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

连树皱着眉,没有说话,他不想表达态度,也不想和对方接触。

“被欺负真可怜啊。”

Alpha英俊的眉目流露出一丝怜悯,“没有能力守住财物会被分食殆尽,要放弃吗?”

莫名地,连树觉得对方的表情并不是在伪装,他是真的在怜悯自己,而这个认知让连树生出了愤怒的情绪。

在知道东西被丢时,他很平静,在无法挽救作业的时候,他沉默地收拾……

但现在,他想要一拳揍在这个怜悯他的人脸上。

黑曜石般的眼睛燃烧起来,竟有些刺目,他丢下手里的书,“和你没关系,没有人能抢走他的关注,就算我死了也一样,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我会记住你们所有人的脸,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

少年俊秀的脸隐藏在发丝的阴影中,看不出表情的面孔下流动着犹如岩浆般的恶。

是个疯子啊。

居博海仿佛看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笑得直不起腰。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懒散地将双手插进兜里,慢悠悠地:“如果你这种货色能主角,那一定是老天眼睛瞎了。”

像蚌一样藏着情绪,直到孕育出一颗恶果。

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啊。

“来参加周末的排队,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居博海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说:“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就让一切在巅峰爆炸,混乱来得越快越好。

伊驹觉得有点奇怪。

连树似乎躲自己,这几天在排练的时候见一次对视都没有,排练完就直接溜人,影子都看不到。

本来还想问问台词的,但根本找不到机会,甚至伊驹去教室堵人也没堵到。

询问对方班上的同学,只得到支支吾吾、掩饰的回答,仿佛班上没有这个人一样。

在看到他来班上时,也是一副震惊慌乱的表情。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在回家的路上,伊驹还在想这件事。

偶然抬头时,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色与以往不同。

伊驹偏头看向年长的Alpha:“哥,我们要去哪啊?”

“我还以为要等到了,你才会抬头。”

易群彬示意伊驹向前看,马路开阔形形色色的车辆行驶在其中,在灯光愈加五彩的高楼大厦间,别致但不突兀地隔开一片宽阔的区域。

“所以……”

伊驹看着低奢泛金光的‘天下乐’几个大字,“季滨城回来了?”

年长的Alpha撩起眼皮,深蓝色的眸子里灯影晃过,愈发琼枝玉树,棱角优雅鲜明。

他没有纠正弟弟的叫法,“嗯,他今天凌晨3点到机场。”

然后敲醒沃乐,拉着几人爬山看日出,折腾到中午才消停,下午醒了就嚷嚷着要聚餐。

每次聚餐都挑在天下乐,伊驹觉得这个地方的菜没有其他只专注餐饮的好吃。

天下乐全名天下皆乐俱乐部,只接待会员,涵盖从婚宴、休闲派对到餐饮一系列服务,从大门进入还要行驶一段距离才能看到鳞次栉比的别墅样式的房子。

每一栋算一个‘包厢’。

方才进入大门后,周围就变得安静起来,即使在市区,也在大价钱的隔音功能下变得岑寂。

伊驹走进房栋才听到交谈声。

偌大的客厅天花板做成透明窗,下面摆放着古典式的流线型靠背沙发,几人零散地分开,沃乐和他女友坐在一起,还有一人背对着大门。

背对的人耳朵灵敏,伊驹刚踏进房间,他就转头看来。

锐利警惕的目光在看到来人时软化,又恢复成潇洒不羁的模样。

穿着冲锋衣的男人浓眉大眼,高鼻梁,身材魁梧高大,唇角微弯,流露出几分自信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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