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薪火7(2 / 2)

“发生了什么,伙计,你还好吧?”说话间,是艾尔坐在了破布床旁。

“没事……”半人喘着粗气,调整了片刻才说:“是个噩梦。”

“噩梦?吓了我一大跳!伙计,你这睡觉时的动静可不轻啊……”艾尔在看到“半人”没什么事后,他站起身来抱怨地说:“孩子都被你惊醒了。”

“额,抱歉……”

“好了,没事就好;准备收拾收拾,我们该动身了。”

艾尔缓缓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显然是为了收拾一些必要的物品。

半人来时本就两手空空,更无须考虑准备什么了。很快,他跟随着艾尔走出了房间。在一番考虑过后,半人正想要与那阿婆和那小女孩告别一声时,却被艾尔拦了下来。

艾尔摇摇头只说了这么一声,“怎么能打扰休息的人呢?”便拉着半人离开了房间。

他们刚出门后,就见一个陌生的怪人迎了上来,他将手中的黑色布包递给了艾尔。

艾尔在接过布包后,向半人示意稍待片刻,随即他与那位拥有椭头菱形眼的怪人一同步入了远处的小石巷旁。两人展开了深入的交谈,只见那位怪人频频点头,似乎对艾尔的话语表示了强烈的认同和应承。经过一番深入的交流后,艾尔轻轻地拍了拍怪人的肩膀,以示告别,随后他转身回到了半人的身边,并与那怪人挥手道别。

“詹尼森,我的好友,”不等半人询问,艾尔自觉解开了半人的疑惑:“我很信任他,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会替我照顾他们。”

半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还没等他问出声,就被艾尔拍了拍肩头。

“走吧,路程可长着呢,经不起拖延。”

半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与艾尔并肩上了路。

路途中,半人对艾尔形容着自己视界上漂浮的地图。

“虽然在地下,这个出口坐标的轮廓却像是一幢建筑。”

“建筑?是不是这个建筑上方好似一个直立的管道?”

“对,”半人感到十分惊奇,“你去过?”

“没什么稀奇的,要知道我可是这里的原住民。”

一路相谈,他们来到了一座石桥边。

两人几乎同时看到了,那位于石桥边上的一名狗头怪人,这时的他正在向石桥下观望着什么。

“瞧,是谁来了。”艾尔拦住了准备向前的半人。

回过头来,半人才发现,先前那名被毒打的斑马头怪人竟擦着他的衣边走了过去,匿行中还回头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很不妙,”这样说着,艾尔却还是没有阻拦斑马头。

“艾尔,你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艾尔对半人回应道:“正如你想的那样……”

斑马头匿行蹿上了石桥,在狗头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起了狗头人的双脚,将他掷下了黑色的深渊!

半人惊悚了,他不知道是怎样从斑马的面容上看出那狂笑的神情,等到他们二人上了石桥,斑马头对着他们比画着手势,挥舞着复仇得逞的胜利之拳。

“你早知道他要这样做,为什么不阻止他?”半人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的责问却换来了艾尔难以置信的眼神。

艾尔沉重地说:“你知道他被那些狗头人欺辱了多少年吗?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我却要阻止他。难道你以为,阻止一个受迫害的人复仇是所谓的善良?”

半人想要反驳,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好了,我的伙计;别再纠结这件事了,这里是无法之地,想要活下去只有遵从书中所说的丛林法则;走吧,去干我们的事去。”尽管艾尔这样说着,但是可以看得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翳。

离开了癫狂的斑马头,他们走下了石桥,走过了铁架台,在一座天然的地下溶洞中,艾尔从的黑色布袋中找出了一把破旧的手电照亮前路,他们依靠一叶腐朽的锈舟划过了洞穴中的黑水潭。

行船的宁静中,两位同行者的话语仿佛被江风卷走,气氛沉浸在一片异常的沉寂之中。他们的心灵仿佛各自封闭在各自的世界里,默默思忖着各自的心事。然而,在这漫长的沉默之中,半人的内心却悄然泛起了一丝疑虑。他注意到艾尔在航行过程中表现得异常熟悉,仿佛这条航道他已经走过无数次,每一步都显得轻车熟路。

这一发现让半人的内心产生了疑惑,他开始仔细思量其中的缘由。然而,在权衡利弊之后,他终究选择了沉默,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轻易问出口。

“我们到了。”

锈舟靠岸,艾尔提醒一声率先下了船,跟随在艾尔身后的半人在上岸后才打量起四周。

这仍旧是一座深邃的地下溶洞,然而与上次探访的有所不同。在这座溶洞的幽深之处,一座哨塔赫然耸立,其强烈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仿佛是指引着未知的探险之路。

半人视界左上角漂浮的地图显示,那幢建筑就隐藏在哨塔后方的岩壁中。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如同密林般错综复杂,但唯有踏入那座建筑的门槛,方能揭开真相的面纱。怀揣着对未知的渴望与忐忑,半人坚信艾尔会毫无保留地将所知之事倾囊相告,为他揭开迷雾中的答案。

熟悉的道路上,艾尔熟练地引导着半人穿越折叠楼梯,直至抵达哨塔的顶端。这一路上,尽管半人被周围陌生的环境所吸引,但更令其震惊的是,在哨塔室内,几具人类尸骨赫然入目,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祥的过往。然而,艾尔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的眼神中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讶或恐惧。

接着,艾尔带领半人继续深入,直至他们来到了哨塔的后方。在那里,一扇厚重的合金闸门映入了“半人”的眼帘,其坚固的质地和冷峻的外观都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艾尔终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半人说:“伙计,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这里算的上我们怪人的一处根源,但同样的也是一条出路。”

“这里是?”

“地下研究所。”

纵使有万千疑虑,半人依然没有急,等待着艾尔的下文。

“原谅我伙计,之前我没有向你吐露我的所知;我想你一定看出来了,我不止一次来到过这里。”

“确实,我看出来了。既然你知道这里是出路,你自己之前为什么不上到地表?而且你对这间实验室了解多少,艾尔?”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对这里通向地表的道路和结构有些了解,但是我对这所研究所更深切的信息一概不知。至于我为什么不自己上到地表——因为我害怕。”

“没错,我怕了。不是只有我一人有过上到地表的念头,之前有很多怪人都向往地表,只是去的怪人再没有一个人回来过……”艾尔勉强地笑着说:“可能他们在上面已经流连忘返,不想再回来,也说不准。”

半人听到这里不由得别过头去,语气中带着一抹沉重,“难道你这次下定决心要上到地表了?”

“是的,伙计。怪人也不该为自己的胆怯找借口;不论结果如何这次我是铁了心的!”

“半人”问:“回不了头了?”

艾尔回应道:“回不了头了……”

半人能做的只是微微颔首,他默默地前行,直至合金闸门前,然后开始了详尽而细致地观察。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沉,仿佛在探索闸门的每一个细节。与此同时,艾尔紧随其后,仿佛刚才的对话已被抛诸脑后。然而,尽管他试图掩饰,但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平静。

经过深入地观察,半人的目光偶然间落在了闸门的显眼标志上,清晰地辨认出了上面镌刻的“mui”这三个字母。起初,他对此感到十分困惑,这三个字母似乎携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使他陷入了沉思。就在此刻,一股莫名的电流如闪电般穿透了他的脑海,引发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在这剧烈的疼痛中,半人的脑海中仿佛有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在闪烁,这些片段虽然模糊却异常鲜明,使他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对过往的追寻之中。

“这是……,这是药联国际的研究所!”半人忍着头痛转过身来,他看着艾尔严肃地说:“百年前大灭绝,毒阮危机的元凶!”

“药联国际……”艾尔呢喃一声走上前来,将畸形的手落在了半人的肩头,“相比这个,你还好吗伙计,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大对。”

“我没事……”

迎着艾尔关切的眼神,半人摇摇头,他的痛感不似刚才那般强烈了。

“你所说的药联国际是什么意思?”

面对艾尔的疑问,半人没有隐瞒,他将自己所恢复记忆中的所知以及事件的经过全部告诉了艾尔。

“呱呱叫,好啊,真是妙极了!好,好得很!”在听闻药联国际的恶行后,艾尔都气笑了,“这个组织简直比克劳狄斯还要可恶!简直是挂着羊皮卖狗肉,它的恶行就算是集体被推上绞首架都是轻的!”

艾尔有些烦躁地在合金的闸门前来回踱步,他对半人倾诉道:“知道吗,伙计。我们被称作破灭时代的遗病,人们畏惧我们如同蛇蝎。他们将我们驱逐到地底,这个原本用来提供地热能的世界。原本我以为他们装上流风仪以及空气制造器以示对我们的怜悯,后来读过一本捡到的书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为开采地下资源而建造的冷却缝!根本就没人在乎我们的生活!这里简直是地狱!”

“冷静点,朋友。”半人安慰艾尔的同时终于才想起为什么在地下30千米的地方他们居然能够生存!而且这里的体感温度只有20摄氏度,根据本我系统提供的信息,这个深度应该有着814摄氏度的高温……

“我很冷静,”艾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尽管他那畸形的手仍在不断颤抖,他突然莫名来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成功上到了地表,你要想方设法逃离,远离我……”

“艾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艾尔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见艾尔来到了闸门前,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卡片。如果半人猜得不错,那张卡就是打开闸门的钥匙卡。

艾尔将钥匙卡刷过一旁的门禁同时说道:“这些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其实你早就明白的,不要再在这里装剧集里的傻瓜了……”

【门禁声:经过身份核实,确认该身份具备三级权限,现将执行大门开启操作。】

随着深沉的提示音响起,半人眼前的闸门如凝固的历史般缓缓开启,一股历经岁月洗礼的腐朽气息瞬间充斥四周,令人不禁心头一紧。待到闸门完全敞开,那久被尘封的消毒间内的景象才逐渐显现于半人的眼前,只见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的累累尸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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