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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伞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床边跪了满了人。

“属下没能保护好大人,让歹人惊扰大人,请大人责罚。”

她起身,掀开被子要下床,摸到腰间有硬物。

低头一看,是那人将钦赐玉佩还给她了。

“刺客身手敏捷,来去无踪,就连本府都未曾察觉就遭了他的道,不怪你们,都起来吧。”顿了顿,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连初:“午时。”

还好,没错过时间,沈伞舒了口气,就要下床。

连初赶忙说道:“大夫说您偶感风寒未愈,近日不宜走动,舅爷相邀之事,不如让属下前往解释,缓几天在登门拜访也不迟?”

沈伞咳嗽一声,直起身子,说道:“万万不可,舅爷从不会主动相邀,应该是有要紧之事,本府若以生病托词不去,只怕落人口舌。”

连初劝她不得,只能起身出去备轿。

几人刚下楼,就碰上了高吉祥,他站在廊前远远地朝几人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看方向,是要回京。

马逸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他在待下去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圣上生疑,此刻回京,不乏无奈之举。

连初却不这样认为,少了一个碍事的,他们追查案子就轻松多了。

又见沈伞并没有因为高吉祥的离开而感到高兴,反而柳眉紧锁,似大难临头,问道:“大人,是忧心他回京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毕竟如果不是沈伞强行把马逸从刑场扣押到长安府衙大牢,马逸早就身首异处了。

沈伞摇头,愁容未减:“他敢参就说明本府追查方向对了,本府担忧的是,他毫无作为。”

走了一个高吉祥,却来了一个杨元年,要知道,杨元年虽不在朝中任职,但他对当今圣上有救命恩情,圣上很倚重他,朝中很多大事在作出决定前,都会询问他的意见。

而且此人是银楼党幕后主使,他未必见得比高吉祥好对付。

连初会意,适才松下去的心这会儿又提了起来。

“多留意京中,如本府所料不错,不日必有圣旨送达。”

沈伞吩咐完,转身进入轿中。

天穹居离驿站不远,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沈伞看着眼前金灿灿的楼阁,奢靡程度与城外困顿潦倒的难民营完全两个极端,更郁闷了。

她心系天下百姓,不忍见到百姓艰难度日,为官多年夙兴夜寐,力求在治下辖区百姓三餐有米可食,新年有衣可换。

她的确做到了,从宁县,到徐州再到扬州,凡是她所治之处,一派祥和,家家夜不闭户。

可卨朝之大,百姓之多,又岂是她一个人就可以管得了的!

天道不公。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城中发大水,家都给淹没了,却下令封城,不许大伙出城逃难,这不明摆着要赶尽杀绝吗?”

“哎,你小点声,咋们这还算好的,你没听说叶河下游几县,全淹了,粮食颗粒无收,难民走投无路都去抢战备粮,和官兵起了冲突,死了好多人呢。”

“啧啧啧,那可真惨啊。”

沈伞停下脚步,看向远去的两人,目光逐渐暗了下去。

天道不公。

护卫见她站着不动,睨了她一眼,语气极度不耐烦:“走快些,让舅爷等久了,舅爷降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

连初见不得有人对沈伞如此无礼,正要上前理论,被沈伞拉住,示意她不要生事。

连初气不过,瞪了护卫一眼,心中直骂:不过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才得到的显赫地位,有什么可豪横的?

几人进了楼中,路过月门时,隐隐约约看见院中似乎躺着一个人,不过雨太大,距离又远,沈伞没看清那人是谁。

到了花厅,护卫跟门口的劲装男子说了什么,只见男子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沈大人请随我来。”

男子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沈伞紧随其后,其余人全部侯在花厅待命。

杨元年早在屋中候着了,今日阴雨连绵,他似乎心情不佳,连平日最爱喝的银猴都觉得索然无味。

“舅爷,沈大人到。”

杨元年听到声音扭头朝门口看来,看清沈伞面容后,整个人直接僵在了美人榻上。

久久没有回过神。

咳。

乾礼见杨元年失态,咳了一声。

杨元年别开眼,语气有些颤抖:“沈大人有礼,请坐。”

沈伞将主仆二人的反常收在眼底,不动声色进屋,在杨元年对面坐下。

乾礼脸色一僵,下意识看向主子,见他不停摩挲着琉璃盏,似乎心绪不宁。

“扬州府府尹沈伞,见过国舅爷。”

杨元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有回应。

沈伞垂眸,略一沉思,主动打破僵局:“不知舅爷找本府前来,所为何事?”

“舅爷?”

“没什么事,只是我恰巧路过,想起从未见过沈大人芳容,故而邀此一叙。”杨元年总算有回应,不过这回答属实让沈伞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接。

两人都不说话。

杨元年咳嗽一声,打破沉寂:“听说沈大人在调查一桩谋逆案,不知进展如何?”

果然是为了探口风,沈伞神眉头一紧,坐直了身子。

“案件还在追查中,真相未明之前,本府不做任何假设,有劳舅爷费心。”

“大胆,舅爷让你说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护卫出声训斥。

三人同时朝说话的护卫看去。

护卫察觉到主子不满的目光,顿时没了戾气,跪着不说话。

杨元年身侧站着的劲装男子随即离开,护卫也在惊恐之中被人拖走。

沈伞想说些什么,可这毕竟是杨元年的家事,她不便插手。

“府中下人不懂事,沈大人不要见怪。”杨元年语气恢复了平和,给她沏了杯茶。

沈伞没接,只是站了起来,回道:“本府还有要事处理,舅爷如果没什么事,请容本府先行告辞。” 杨元年的手停在空中,脸色有些尴尬,却没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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