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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的人第二轮坐庄,这样不断流转直到七轮打满。

价值均超过十亿港币的筹码将在终局兑现。

在此基础上,每局结束后单独算一千万输赢。

这恐怕是全球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盘赌局,只差没有请一个吉尼斯纪录员过来见证这盘惊天赌局的结局。

“女士优先。”沈家俊示意盛嘉宜先坐庄。

“你来给我洗牌。”盛嘉宜招呼徐明砚。多少是带了些怨气,要指挥他一下,让他不要看起来那样嚣张。

徐明砚听话地将那四散的扑克拢到手中,在众人吃惊的神色中层层码好,两边一分,各做一半,又慢条斯理开始洗牌,他那双手真是好看极了,骨节分明,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你发,还是我替你发?”

“我自己来好了。”盛嘉宜接过他手里的扑克。

“别紧张。”看盛嘉宜并不自在,他还好意思出声安慰她一句,“我输得起。”

“嘉宜,你可不要替他心疼钱。”沈家俊接话道,“我们徐少富可敌国,就算你要十个亿的现金,他也能叫全港银行开足马力印钞给你印出来。”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徐明砚目视着盛嘉宜发出了第一轮牌。

玩二十一点,运气很重要,徐明砚并不觉得盛嘉宜一定会输。如果她没有输,也不会影响结局,这块地皮的归属将顺延到下一轮赌局上,也就是即将在楼下赛马场上举行的跑马比赛。

这也是李明辉最想看到的局面,以他对马术协会的控制,冠军可以轻易收入囊中。

然而盛嘉宜忖度着徐明砚的心思,他虽然嫌弃贺家实力不足,但应当还是想将这块地给贺家而非李家来开发的,不然也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撇清自己在多方势力中站队的嫌疑。他要的是中立,绝对的中立,就像他祖父当权以来一直坚守的理念那样,游走于各方之间,靠资本垄断来操纵天平上下,在保证自身的权威同时攫取足够的利益。

他要适当的示好,又不能把架子摆的太低,要合理的后退,又要光荣的回归,要名,也要利,要成为长青不倒的风向标,其实是他自己把最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既要又要还要,所以有了这一盘棋局,还有了下棋的人。

他把输挂在嘴边,盛嘉宜当然也能完美满足他的要求。

可是问题是,盛嘉宜输很简单,贺建廷能赢吗?要是贺建廷赢不了,她输得再彻底,也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那么徐明砚考虑的无非是三种结果。

盛嘉宜输了,贺建廷赢了,皆大欢喜。

盛嘉宜输了,贺建廷没有赢,钟沈谢三家本来就是被拉进来凑数与见证的,荣家或李家拿走土地,徐明砚讨好不成,含泪赚走百亿利润。

盛嘉宜不输不赢,这块地谁也别想在这一轮拿,便留给下一轮,交由牲畜来决定,如果赛马赛不过李明辉,那贺建廷只能回去自己好好反省自己,反思贺家在势力分布上是不是差了首富太远,这么多年下来只剩一个吃老本的空壳。

而如何保证贺建廷赢的可能性最大,说到底,依然还在这七轮二十一点中。和贺建廷一起来的是沈家俊,作为下家,沈家俊会给贺建廷喂牌,而荣志浩的好帮手谢楷说不定早就已经倒边了。

这就是变数,也是算计。

盛嘉宜揭开手中的第一张牌。

一张黑桃A。

在二十一点中,A这张牌既可以算1点,也可以算11点。

这是一张完全服务于玩家本身的牌。

第54章 天若有情

在徐明砚这个位置,能清清楚楚看到盛嘉宜的牌和她一切动作,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抿着唇,肤色比平时更加白了几分,暴露出一种可见的惊惶的神色。对于一个顶级的演员而言,这样的表情常常出现在那些获奖片段中,而在此时此刻,她生动的演绎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捏起扑克牌,垂眸望过去,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徐明砚就见到她只是迅速瞟了一眼手中的数字,然后将那张黑桃A背面朝上按在桌上,转而摊开了另外一张黑桃5。

这是庄家的权力,坐庄者可以选择一张牌作为明牌,一张牌作为暗牌。

A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不仅仅是因为它可以计作一点,也可以计作十一点,更重要的是这张牌被成为black jack,在规则里,一旦出现了A,赌约翻倍。

盛嘉宜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徐明砚微微挑眉,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选择摊开那张A,不因为什么,这与他为人处事的风格有关,这种摇摆不定的牌最容易给在场的人制造足够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猜测自己手中另外一张牌究竟有多大,会不会已经处于一个临界值上,甚至于下一张牌,他是否就能直接凑出二十一点,接管整盘赌局。

这就是心理博弈战,每一个玩二十一点的高手都精通此道。

看起来,盛小姐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是个只懂一些规则的新手。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给盛嘉宜杯子里倒满一整杯柠檬水,加四块冰,不放糖。

盛嘉宜极少吃甜食,也不爱喝太冰的水。

她看起来很笨拙,笨拙到慌里慌张拿牌,再稀里糊涂要牌,最后可想而知的爆牌,第一轮就输得彻彻底底。

徐明砚看盛小姐懊恼地叹气,忍不住无声地笑了笑。

盛嘉宜玩得很糟糕,她手上牌局只有输和不赢两种结果,从第一轮坐庄后,盛嘉宜就再也没有当过一次庄家。

六轮下来,她成功帮助徐明砚输掉三千万。

如今最贵的电影投资都没有超过三千万,号称史上最豪华制作的《风云》也才两千六百万,其中有一千五百万费还是用给了明星付片酬。三千万足够郑安容拍十部电影还不止,够最红的女星盛嘉宜马不停蹄工作一整年。

香江最赚钱的电影票房记录四千八百万,只要盛嘉宜再输个两局,她就输掉了一个春节档。

有时候,能每一步都错得恰到好处,也是一种能力。

房间里没有挂钟,空气中浓郁的烟草酒精的味道仿佛致幻剂,水晶吊灯的光线太过强烈,清醒到沉沦只在一个瞬间。盛嘉宜这么玩下来,平生第一次第一次有一种钱其实也不算钱的不真实感。

货币在这里已经变成一个虚拟数字,在场所有人都不会因为它的变动而出现任何反应。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聊天中也知道,这不是这些人第一次这样了,一两个亿的确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这并不夸张,资金密集型产业会带来大量的现金流,也需要大量现金流,在他们这些人的家族企业扩张的过程中,众多的子公司被挂牌上市募集资金,这些公司往往在股价达到一个巅峰后,迅速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随后被私有化,以折半甚至更低的价格被他们收入囊中。这一部分的收入不会体现在任何富豪排行榜上,但确会体现在这些太子爷大手大脚的花销上。

曾经有智库估算过李明辉父子的财富,猜测他们有四百多亿个人存款藏在世界各处私人银行的地下金库中,而最让人担忧的是,他们的吸金能力仍然处于一个上升的阶段,而非陷入静止,这张桌子前坐着的几人和李明辉都没有显而易见的差别,他们的大手大脚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就不应该再要牌了!”在盛嘉宜输掉第三次后,沈家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都已经十八点了,怎么还敢要牌?你就停牌等着就好了!”

“我不知道。”盛嘉宜无辜地看着他,“我以为我能抽个3什么的......”她白皙细长的手指夹着那张9,轻轻放在桌面上。

即便是输了这么多钱,盛嘉宜也没有什么过于羞愧的神色,她短暂学过的几年芭蕾为她带来良好的形体,在任何时候都挺立着颈柱,优雅的弧线从肩颈一直向下蔓延到交叠的长腿上,即便是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笔直流畅的线条。

在室内她脱掉了大衣,腰肢也是盈盈一握。

柔顺的长发被她随手扎起来,垂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落在眼前,那双眼睛真诚地看着沈家俊,如雾似水,几乎要沁出露来。

“盛小姐你......”沈家俊叹了口气,“算了,看得出来你确实不太会玩,你既然都不会,你就保守一点嘛,不要这么激进,这和你看上去的样子可不太一样。”

“沈家俊。”徐明砚在一旁冷冷开口,“又不是花你的钱,你这么多话做什么?”

沈家俊迅速变了表情,他呦了一声:““这就护上了?”他起初还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换上了玩味的笑容,“是,反正花的是你的钱,你不在乎,那就无所谓。”

别的人可能不是那样了解徐明砚,他和谢楷可了解,从这位徐大太子爷身上搜刮下来的钱,只会乘以数倍被他重新搜刮回去。

他其实不算是一个多么大方友善的人,大多数时候看起来谦虚和善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他是高傲的,傲慢的,他接受过的精英教育很好掩盖了这一点,使他大部分时候看上去还算温和,偶尔流露出来的疏离也被认为是矜贵,而非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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