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2)

“宋先生,你别忘了你也是恒星的股东,我和何先生都在为你赚钱。”

“只要盛小姐愿意,我可以出资成立一家电影公司,专捧你一人。”

“条件呢?”盛嘉宜问。

“做我的女友。”宋元说。

盛嘉宜了然。

追盛嘉宜的富商不少,何希月曾经形容她每天至少要收到三通电话,各路大亨通过各种方式要到联系方式,拐弯抹角想通过她的渠道约盛嘉宜出去。

何希月曾说:“嘉宜你不应该做女明星,如果你不来娱乐圈,念完书后去财政司镀个金,你会比现在更加抢手,豪门都会想娶你回去做少奶,你简直是按照豪门太太的模版培养出来的女孩。”

可是当了女星,诸多光环加身,兼之绯闻不断,难免叫人望而却步,这个职业看起来星光璀璨,说难听一些只不过是宋元口中那声戏子。

香江曾传出包养一线女星一月不过三百万的丑闻,也有多位知名女星公然做三,坦荡得仿佛情妇这一身份已经成为某种荣誉,更不用说还有将正宫太太轰走自己上位的厉害角色。

豪门上下,向来对这些美人严防死守,盛嘉宜这样的翘楚更不例外,她跟何季韩疑似拍拖的时候,全香江豪门太太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而这里面,宋元是追求她的男人里地位最高的一个,也是方式最独特的一个

——盛嘉宜第一次看到半威胁半诱惑逼她就范的男人。

“你是认真的吗?”盛嘉宜换了只手托住下巴,睫毛扑闪,“可是我不想和你谈恋爱。”

宋元对她的推拒不以为意:“你想要结婚?”

“我不想。”盛嘉宜似笑非笑,“我对你开出的价格不感兴趣。”

“我可以让你做香江最红的女星,或者你不想拍戏也可以,我替你出解约费。”

“你管我做什么?”盛嘉宜歪头,柔声道,“宋先生,你的在撒谎,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她发现宋元会无意识摩挲手腕上一条纤细的珠链,108颗沉香木佛珠,佩戴在一位西装革履的中葡混血男人手上,有种奇诡的突兀。

宋元母亲是大马拿督千金,其父是著名的大马银行第二大股东,她久居槟城多年,近日却忽然返回澳城。

“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却要破坏她的‘感情’,恐吓她,让她害怕,再用糖衣炮弹诱惑她,让她燃起希望,他这么辛苦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盛嘉宜冷冷一笑,“宋先生,你不是很了解我吗?我近来听说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桌上珐琅彩瓷盘明晃晃倒映着两人的影子。

宋元被她前一句话说得一愣,还没有晃过神来,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

盛嘉宜指甲敲中瓷器,发出一声脆响:“宋先生,你有没有看过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写的《情人》?”

这一次轮到宋元脸上的笑僵住。

“我听闻一件事,你在外情妇良多,不过唯有一个越南女人给你生了个男孩,想来有了私生子,还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怎么处理他很是麻烦吧。”盛嘉宜眼角挑起好看的弧线,她那对杏眼恰到好处的精致,既不会像欧美女人那样有夸张的双眼皮,也不会太过含蓄,深蓝色瞳孔让她眼睛看起来总是弥漫着湿润的水汽,晶莹而闪烁。

“不过这应该这件事对你而言,应该也同谢慧玲的录像带于我而言一样,会让你头疼一下,却不会伤筋动骨,所以来之前,我出于谨慎,难免多打听了一些消息。”

”我还听说。”她缓缓道,“葡澳准备放开赌牌限制,由原来一张赌牌改为三正三副共六张赌牌,竞标结果会在回归前确定,宋先生,不知道你有未听闻这个新闻?”

宋元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手臂绷紧的肌肉线条与腕上青筋足以显现他如今的心情。

过了许久,他冷嗤一声:“盛小姐,你的消息真是灵通的不得了。”

“娱乐圈嘛。”盛嘉宜笑盈盈,“四通八达,在这里呆久了,各行各业的传闻都听过一些呐。”

“恐怕不是娱乐圈里的人能打探到的消息吧,梁锦松竟然连这种事都敢告诉你,真不愧是你从前的好老板。”

盛嘉宜就当没听见他这句话。

“宋先生想联姻,恐怕不容易,这年头都讲究自由恋爱,哪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愿意给你照顾私生子?不过不结婚,总有别的办法对吧?这个时候宋先生总要想出点主意找点合作伙伴,实在找不到,就不如拉升一波公司的股价,使得你在同渣甸及汇港银行谈判时能质押更多股权,换取银行的支持与现金贷款。”

“毕竟竞标里有一项最重要的要求是——中标者必须有足够的现金流投入到澳城的基础建设中,这么想一想,这张赌牌想拿到手可不容易。”

盛嘉宜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完美的平衡度,高级的层次感,带有浆果的果香、紫罗兰的芬芳与黑松露的鲜甜,勃艮第地区的陡峭的山地最适合种黑比诺葡萄,从这一产区特级园中出品的葡萄酒轻而易举就能卖到天价。而这瓶1964年的罗曼尼康帝,一箱高达百万,一瓶接近二十万。

盛嘉宜说:“宋先生,如果你想要多了解我一些,麻烦记住了,我只爱喝滴金贵腐酒。”

她嗜好甜食,却并没有机会品尝。

“我们两个敞开天窗说亮话,家族信托的受益人从不对外公开,如果说我知道的消息还能算上道听途说,宋先生,你是从哪里知道是我在收这笔钱?还是说......很早之前,你就雇佣人调查我?”

宋元终于意识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低估了盛嘉宜。

他调查过盛嘉宜,不过什么都没查出来——何希月这个人最擅长公关,她当过好几年的公关的总监,早就将盛嘉宜的辉煌履历宣扬的到处都是,什么十五岁的考区状元、影星里难得的高学历、香江大学金融数学与信息工程系高材生、不当演员就去普林斯顿念书.......诸如此类。

盛嘉宜也成功被她打造成一个标准的国民偶像,乖巧的、听话的、优秀的、美丽的“高级花瓶”。

称她为花瓶,是因为她的确名不副实,手上那尊影后奖杯水分含量很大。

1990年之后,香江老牌影视红星岁数全都来到三十岁以上,不仅是橙禾年轻一代断档,整个影坛都在找下一位天后接班人,而盛嘉宜恰好红在港片空绝后宴的那一年。

1992年香江本土电影高达两百多部,那一年无数经典诞生,金像奖群星璀璨,十八岁的盛嘉宜连压三位影后拿走了最佳女主角奖杯,不是因为她在自己的处女作中演的有多好,而是因为评审委员会愿意将此星光强加于她的身上。

整个香江影坛都对她寄予厚望。

然而就在那一年之后,好莱坞特效大片进入香江,紧接着几部投资巨大的武侠片遭遇票房惨败,盛嘉宜转型与何季韩合作商业片,票房成绩虽然不错,但她再也没有回到过自己巅峰时期的状态。

盛嘉宜只不过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靠着这张脸平步青云。

根据他两年来的观察,盛嘉宜更像是何希月手中的傀儡,她很听话,对于橙禾的安排无所不应,也很温和,在镜头前面她永远乖顺可人,从不冷脸甚至发脾气。

香江许多大牌导演都喜欢她,认为她不耍大牌,勉强称得上敬业,为人处事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和她那个经纪人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对她极尽夸赞,把一部又一部女主角捧到她手上,制造了一种虚假的繁荣。

私人侦探称她从不会进入夜店,不参加名利场奢靡疯狂的party,不会私下夜会男人,除了拍戏,她剩下的时间就在“念书”——盛嘉宜没有休学,何希月坚持要她拿到毕业证,以全科A的成绩,虽然宋元也不清楚她都不怎么去上课,这样的成绩是怎么得来的,不过想必大学也乐意宣传自己有一位当红影星学生。

除了花销奢靡一点外,盛嘉宜在大众眼中一直表现得接近完美。每家经济公司都喜欢这样的员工,她是他们眼中乖乖女的模版,是空有聪明的大脑却没有足够的社会经验的单纯少女,是被密封在真空中不曾接触三教九流的玻璃女孩。

宋元从没有思考过盛嘉宜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路走来她是否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无害,任人摆布......如果不是,那她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

只不过......

宋元嘲讽地一笑:“是又怎么样?”

“我没有随意窥伺别人生活的喜好,盛小姐,我不是变态,能查到你身上来,要感谢那笔信托。”

“你的那张身份档案被保存在警政大楼里,我砸重金都套不出一点信息,不过没有关系,好在你做了女明星,你的家庭不可避免要曝光在镜头下,让我能从蛛丝马迹入手。盛小姐,我很好奇一点,你声称自己是中英混血,你的母亲是香江长大的英国华裔,你的亲生父亲是英国一所大学里的教授,这种鬼话你自己相不相信?”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