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塞萨罗亚王朝史(16)233(1 / 1)

  对此反应最激烈的是腓特烈二世的私生子曼弗雷德,此前他一直自认为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但异母兄弟的到来改变了他的境遇,他描述凯撒是一个“只知道骑马、打猎和傻笑的蠢货”,父亲则是一个“跟着儿子一起傻笑的老头”,而这一矛盾被他的长兄察觉并利用,1248年,他发动了叛乱,而他的私生子弟弟们有五个都同他一起反抗父亲。

  这场叛乱很容易令人想起多年前金雀花家族的“无爱之战”,而结果也如出一辙,腓特烈二世以雷霆之势平定了叛乱,但他并没有立刻宽恕自己的儿子们。他认为长子的忤逆有妻子的指使,他因此来到西西里,埃莉诺王后对此供认不讳,“我做出了和我曾祖母一样的选择,你也可以做出和我曾祖父一样的”。

  腓特烈二世并没有沿用亨利二世的策略,他宽恕了妻子,却囚禁了他的儿子们,他开始筹谋让他疼爱的幼子继承皇位,但由于他在1250年去世,他的意图最终没有达成。遗嘱中,他将自己在德意志的领地留给了长子亨利,将西西里王国留给了次子凯撒,但当凯撒哀悼完父亲,打算加冕为西西里国王时,他却得知他的母亲和兄长已经将他的异父兄长威廉·欧特维尔扶持为西西里国王。

  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亨利八世和威廉二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异常深厚,幼时被外祖父监护、少年时又深受父亲宠爱的凯撒第一次意识到世界的残酷,他来到西西里的宫廷,充满愤怒地质问母亲:“我渴望你的爱。”他控诉道,“我给你写信,给你送礼物,在父亲面前为你求情,可你爱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都超过爱我!”

  “如果我选择爱你,那谁来爱我死去的第一个丈夫呢?”他的母亲回答,“你是为了东方的罗马帝国的稳定才诞生的,如果你的表兄夭折,或者你外祖父过早去世,你可以做奥古斯都,但事实是你的外祖父活得足够久,西蒙也活得足够久,既然不需要你继承东方的皇冠,那你将一无所有。”她始终拒绝和次子见面。

  二十岁的凯撒·霍亨斯陶芬蓦然发现自己举目无亲,在欧洲也没有容身之处,疼爱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他的母亲漠视他,兄弟们嫉恨他,而表兄西蒙一世虽然和他无仇无怨,却也不愿意让他回到君士坦丁堡挑战他的权威,最后还是他的舅舅阿基坦公爵腓力·塞萨罗亚收留了他,虽然腓力的目的是为了借助他的血统宣称曾由他曾祖母统治的勃艮第地区,但凯撒对此感激涕零,他热情地向舅舅表达自己的爱,将他视为自己的第二个父亲,腓力·塞萨罗亚对此不算受用,在和腓力三世的谈话中,他形容凯撒的爱让他觉得不适以至于惊悚,“毕竟他和我的父亲和哥哥太像了”。

  尽管异母弟弟不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但对年轻的亨利八世而言,他仍有着苦闷的事,他自幼丧母,也无亲近的女性亲属,继母埃莉诺开始抚养他时正逢二十三岁芳龄,美丽、温柔而高雅,他将她视为自己心中最理想的女性。这样的情感在他长大成人后也不曾消退,甚至更加热烈,等到父亲去世,他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爱情。

  亨利八世第一次向埃莉诺王后表露自己情感的时机已不可考,但最晚在1251年,他已经萌生出了和继母结婚的想法,“如果你宣称你的第二段婚姻无效,那你也不再是我的母亲”,埃莉诺王后对此万分惊愕,她严令亲近的侍从不能外泄消息,转而避居意大利,并开始计划给亨利八世找一个妻子,亨利八世对此一无所知,他仍然风雨无阻地给继母写信,诉说着自己的爱和迷恋,直到埃莉诺王后通知他她已经帮他订了婚。

  她为他挑选的妻子是腓力三世和普罗旺斯的玛格丽特王后的长女玛丽,玛丽公主继承了父母的出色容貌,同时聪敏、博学且睿智,毋庸置疑可以胜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后之职,亨利八世对此反应激烈,他坚决拒绝和埃莉诺以外的任何女性结婚,否则他宁肯放弃皇位,将其转交给自己的弟弟凯撒,这桩丑闻令卡佩王室倍感羞辱,腓力三世尤其暴躁,他宣称“如果亨利八世想要退位,他最好速度快些”,随即立刻将长女嫁给了凯撒·霍亨斯陶芬,凯撒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他们的婚姻生活被认为是相当美满的,据说凯撒曾经还以兄长的名义捐献了一座礼拜堂感谢他将如此可爱的妻子交给他。

  尽管婚事告吹,但埃莉诺王后仍然拒绝继子的求爱,哪怕是在她的长子也劝说她“不要让亨利那么痛苦”后也不例外,她拒绝和亨利八世见面,宣称“只会出现在他婚生子的洗礼上”,但当1255年亨利八世感染疟疾、奄奄一息,苦苦哀求着继母能够来看望他时,埃莉诺王后最终仍心软赴约。“如果我早于父亲遇到你,早于威廉的父亲遇到你,你能否爱我?”他在继母的怀里微弱地恳求道,而他的继母泪水落在他年轻的脸孔上,“亨利,我一直爱着你,像一个母亲。”

  亨利八世的遗愿是安葬在位于墨西拿的欧特维尔家族墓地,他的祖父母和埃莉诺王后的第一任丈夫俱安葬于此,他显然是希望死后也与继母不再分开,埃莉诺王后遵从了她的愿望,她扶持了奥托四世之子亨利九世继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换取后者承认西西里的独立,回到长子身边终老,去世前,她要求将自己葬在拉马什,她第一任丈夫的母亲拉马什伯爵夫人梅达尼亚·欧特维尔身边,据说她还要求在自己的棺材里装上她最喜欢的白玫瑰,她的爱与恨都如此矛盾,“如玫瑰一般在风中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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