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逝5(2 / 2)

进到暖阁里,攸宜便打消了刚刚的想法,寒冬腊月,她待在这个屋子里不过片刻,竟然觉得有薄薄的热汗要沁出来了。

嘉茹卧在暖阁的炕上,整个人烧得小脸通红,两个伺候的小丫头拿着烧酒为她擦拭额头和掌心,却好似一点用也没有。

“刘太医呢。”王府是有住府太医的,但看了看躺在床上无法起身的嘉茹,攸宜顿了顿,又道:“将帐帘围好,悬丝脉吧。”

刘太医看诊完,便来到明英堂回话。其实悬丝脉很难诊得明白,刘太医也只能开些疏风散邪,败毒驱寒的药来,对症罢了。

攸宜听着太医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命红药好生送了出去。

翠嬷嬷从小侍女手上端过一碗红枣燕窝放在案桌上,攸宜顺手端起慢慢喝着,道:“小格格如今也有七八个月大了吧。”

翠嬷嬷一边替攸宜捏着腿,一边应声:“是,咱们爷多喜欢孩子呀,那个舒穆尔氏,什么小门小户,咱们爷还替她兄弟谋了个差事,都是顾着小格格的面。”

攸宜冷笑一声:“爷的长女,自然尊贵。可惜了,有这么个额娘。”

翠嬷嬷听着,心下一跳,沉吟半晌,问道:“福晋的意思是……”

攸宜往嘴里送了一口红枣金丝燕窝羹,悠然一笑:“小心看着那院的药,麻黄可是有毒的。”

嘉茹这一病来势凶猛,太医开的药喝下去不见效,反倒更严重了,最后甚至来不及等到开春就没了。

新的一年,正月里大军凯旋,永琪忙着皇帝为此设下的接风宴,知晓了这一消息,甚至顾不上伤心,只叫攸宜好生操办后事,顺路让人将文漾抱到了明英堂抚养。

待到宫里的事情忙完,已经是开春的二月里了,攸宜有了文漾在房里,永琪来的自然勤了些,可到底还是比不过蕊茵和茜舒。

攸宜对此并不在意,茜舒虽然协理王府一应的事宜,可宫里的皇后和愉贵妃对她这个嫡福晋十分看重,永琪对她也颇为礼遇,她自然不屑和妾室争那点雨露。

开春后似乎没多久,二十六岁的多罗循郡王,他们的三皇兄永璋,就追随着宫里的纯惠皇贵妃去了。

皇帝并没有命他们府里穿孝,可为表哀思,也为了不给人挑出错处,攸宜还是削减用度三个月,命府里的女眷减朱红、茜红等穿戴,永琪对此十分满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文漾在慢慢长大的同时,府里也在慢慢遗忘曾有过一个舒穆尔嘉茹的存在。

待到乾隆这一年的冬日,翊坤宫的皇后娘娘又为王府添了新人。

这一位出身珂里叶特氏,珂里叶特氏本不是什么大姓,但这位蕊茵格格却是启祥宫那位主子的远亲,永琪一向纯孝,对自己额娘母族的远亲,自然更加亲近。

如此,王府的局势似乎又发生了变化。

京城的四月,风吹到哪里,哪里的花就红了,叶子就绿了,桃花和迎春已经全然盛放在枝头,粉的黄的,远远望去生机盎然。

可多罗贝勒府的生机,是要看永琪歇在哪个院的。

永琪还未封王,府邸也不大,除却他起居的正屋“凝心堂”,另外也只能僻成六七个院落,东边紧挨着凝心堂的便是攸宜的明英堂,跟着是茜舒的桐花阁,然后便是蕊茵的飞羽轩和韫笙的箫吟馆。

每个都是小小的三合院落,主屋三间上房,左右侧屋做下人房。不大的地界,哪里的红烛高照,春日就到了哪里,伴随着的喜怒哀乐就传遍了整个府邸,好似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

而她们都知晓,总有一日,那些空置的院落,也是要被填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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