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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那样为难她。”

  汤勺倾斜,黏稠的酱汁浇到烤鱼上,热乎乎的香气里混入酸甜的味道。

  他偏头看向弗兰,露出一个笑:“她就做她擅长的事,其余的由我来补全,这样便足够了。”

  银盘上的烤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由下自上的白色烟雾让视线变得涣散。

  “好了,我先把这盘端上去,你注意下这边这锅。”克拉克接过弗兰手中的银盘,朝另一个正在冒泡的大锅抬抬下巴,“差不多就把火灭了。”

  双手上的重量一轻,等弗兰回过神时,克拉克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停当,正端起餐盘向石阶走去。

  “等、等一下……”

  克拉克回过头,就看到小王子双颊通红地站在那里,看向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像是在纠结什么。

  “那个……唔……”

  纤细的手指不停纠缠在一起,他终于咬着唇抬头。

  “你……你跟她结婚,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简直傻透了。

  刚说出口,弗兰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耳尖的热度沿着肌肤传到脸颊,他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我、我的意思是……按照你说的那样,似乎是你……一直在迁就她……”

  “这样的……这样的……”

  这样不断接受对方妥协的生活,真的是奥菲纽斯想要的吗?

  感情只有对等才会稳定。但凡是有自尊的人,单方面的感情输出只会让之陷入不安的泥沼……就像他的母亲。

  即使父亲娶了新的王妃,弗兰也能时常在宫殿各处看到母亲存在过的影子。

  花园里有与母亲相似的雕塑,象征王权的房间里悬挂着她的画像……在他还小的时候,父亲也曾在把他抱到膝上,向他诉说自己对母亲的思念。

  他说,他是喜爱过母亲的。

  “喜爱”是那么炙热的情感。

  为此,他可以为她建造以她为名的花园,为她定制无数豪奢的衣裙。

  可“喜爱”又是那么脆弱的情感。

  燃烧殆尽后,便如落在袍角的烟灰般碍眼……

  “喜爱”化成的锁链,捆住母亲的手脚。“婚姻”为枷锁,锁住她最后的退路,扼住她的咽喉,最终逼疯了她……

  尽管弗兰并不觉得奥菲纽斯会那样脆弱,可他就是这样,遇事总会不知不觉往最坏的方向思考。

  “是因为……”抿起干裂的嘴唇,弗兰的声音有些干涩,“你爱她吗?”

  他的问题突兀又莫名其妙,克拉克有些疑惑地歪头:“这是当然。”

  “……为什么?”弗兰无意识地上前一步,眼里有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恐惧,“为什么会爱上她?因为她是……是身份还是外貌……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晚风还带着夏末的暖意,路过两人时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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