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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时边跑边喘气:“要是,都……都引开了,他们还没逃的掉……”

“我就……”牧时喘着气,“就把他们的尸体都挖出来!立一个耻辱碑!每天嘲笑他们!”

前方的路被一堵断墙挡住,两人踩着断裂的钢筋和碎石碎木,互相配合着爬上了那堵墙。

紧追而来的怪物则因为惯性狠狠撞在了墙上。

“呜……”

两人坐在墙上,忽然回头。

尽管受限于环境和道具禁制,他们不能直接面对怪物,但亓越阳和牧时其实都不怕这个东西。

在跃下断墙之前,他们用手机手电筒的光照在怪物身上,试图看清它的模样。

但出乎意料的是,它身上盖着一片破破烂烂的白布,遮挡住身形。

而硬要形容的话……

白布下的形状,看上去其实很像……一个人?

一个身形扭曲,无头无尾,用四肢行走的人。

他们跃下高墙,顺利地绕到小楼后面,攀上栏杆,走进楼中。

因为晚上没有别的拍摄任务,所以只有一楼亮着灯,所有人都在一楼准备面试的工作。

怪物们没有追来。

巨大的打光灯亮着,很刺眼,所有面试的演员都需要在灯下完成纪立群的要求。

摄影师已经忙了一天的工作,正坐在摄像机前打瞌睡,看见从幕布后绕出来的亓越阳和牧时,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还提醒他们去另一边排队。

丁羽注意到他们:“你们是从小路来的吗?怎么鞋子上全是泥?”

亓越阳说:“外头有东西追我们。”

丁羽瞪大眼:“很危险吗?”

牧时说:“不危险,一点也不危险。我们跑过来只是因为我们想跑步,而不是在逃命。”

丁羽听懂了牧时的反话,突然有些焦虑起来。

他的体力并不算好,如果这个副本里有大逃杀之类的设定,他一定会是最早死的那批人。

丁羽在原地转来转去,牧时见他一副真的被吓到了的样子,又好声好气地安慰了几句。

那边,纪立群的助理阿珠过来了,怀里抱着一个本子,她确认了一下名单,小声提醒:“丁羽,下一个就是你了。”

丁羽赶紧去准备。

阿珠看到牧时,又是害羞地一笑:“牧时哥,你也来面试吗?”

“我?没有没有。”牧时说,“我是来……给丁羽加油打气的,他说他一个人会紧张。”

阿珠点点头,又说:“牧时哥,你人真好。”

牧时干笑:“还好吧……”

阿珠又去找下一个面试的人了,牧时看着她的背影,搓了搓手臂:“我老觉得,她看我的样子,怪怪的。”

“还在装呢?”

在整理道具的毕琪走过来说:“阿珠对你有意思,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啊?”

牧时摇头:“没有吧,你为什么这么说?”

毕琪瞪了牧时一眼:“真爱装。”

导演只有阿珠这一个助理,但她的存在感很低。

这种低,却不是丁羽那种,压根没看见这个人的“低”。

阿珠总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即使扎起头发,厚厚的刘海也会挡住大半张脸,站在人面前时,总显得畏首畏尾的。

她看上去内向又古怪,总穿着明显不合身形的衣物,并且即使已经是夏天了,也还在穿高领打底衫。

和片场里忙活着面试的众人比起来,亓越阳和牧时两人简直闲得令人发指。

他们就装模作样地帮忙搬弄道具,准备明天的拍摄,穿行在不同人之中。

有两个小演员也在说闲话:“你刚才来这的路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啊?”

“什么声音?”

那个演员回忆着,缩起脖子:“就,有点像……吃东西?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啥啥啥?谁在那吃东西么?”

“不是,”那个演员放低声音,“我顺着声音过去看了下……啥都没有。”

“等会还要原路回去呢,你别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哈。”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那人苦恼地皱起眉,“我们剧组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办开机仪式啊?我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是啊是啊,”另一个也凑过来,“我这两天整理道具,也老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牧时和亓越阳很自然地加入了他们:“什么事啊?”

那人也低声说:“就是丢东西,又忽然找到,或者明明该是空白的地方莫名其妙多了涂鸦,还有些新买来的道具被泼了油漆……”

说到这,他咽了咽口水:“阿林姐说是油漆。”

听他讲话的几个人都屏住呼吸。

他鼓起勇气,接着道:“但是我摸了一下,黏糊糊的,还有种锈味……就是,很像血,你们懂吧?我觉得真的很像……”

“听说这次的剧本本身就带着脏东西。”

另一个人说:“在7号影视城拍这些东西,简直是在忌讳的头上写忌讳!就这,导演还不赶紧搞个开机仪式去去晦气呢。”

“哎呀,纪导想搞的,”另一个人说,“但是小岚姐不让。”

“为什么啊?”

“小岚姐说剧组经费有限,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是,办个开机仪式要花他们多少钱?”

“那我哪知道!”

“真晦气。”

“我记得剧本里老写什么女巫的诅咒,”一个女演员紧张地说,“我们不会真的被诅咒吧?”

“砰!!!”

围在一起的几人轰然散开,大家一起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纪立群喊:“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救人啊!”

打光灯莫名其妙碎了。

正在面试的丁羽,被埋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具下面。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七扭八歪的道具们搬起来,露出底下蜷着身体的丁羽。

牧时看着丁羽一动不动的样子,也有些急了:“丁羽!你还活着吗丁羽?”

牧时去探丁羽鼻息,但是手只碰到一片粘腻腻的液体。

牧时收回手,指尖沾到的血红得刺眼。

周围的人群在惊恐的嘘声中退了一步。

亓越阳不确定丁羽身上是否有撞击伤口,只能小心抬起他的脑袋:“还醒着吗?”

半晌,丁羽弱弱地说:“屁股疼……”

丁羽满脸是血,但还能说话。亓越阳松了口气,和牧时一起小心地搬动着丁羽的身体,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亓越阳给丁羽做了简单的急救:“有淤青,后颈有划痕,暂时没发现其他伤口。”

“身上有没有哪里特别疼?有没有骨折?”

丁羽摇了摇头,亓越阳有些疑惑了:“那你脸上的血……”

丁羽含含糊糊地说:“舌头,痛……”

他吐字不清,亓越阳掐着他的嘴,牧时打起手电筒,往他嘴里照。

“你咬到自己的舌头了。”亓越阳说。

牧时把丁羽脸上的血擦了擦,又发现了一个冒血的地方:“你在流鼻血。”

丁羽继续含含糊糊地说:“流鼻血是……晚上吃热了……早就流过了……”

“……”

一旁有人忍不住问:“所以,他其实没事?”

亓越阳点头:“没错。你运气很好。”

有人在寻找事故原因:“奇怪,道具都是新的,看着应该没有问题啊。”

纪立群的脸色阴晴不定,刚才顺着倒下来的道具们险些也砸到他:“再检查一下。”

“这里!”

有人说:“这个灯断了!”

断掉的灯砸到了柜子上的道具,而后如同多诺骨米牌引发了一系列意外。

可是,断面很平滑,道具也是新的,这不像是因为疲劳失效而发生的意外。

也不像是有人提前动手脚,因为灯会在断裂的一瞬就砸下来。

而那个位置……

众人抬头,高高的吊灯旁边,灰白的墙面上,若隐若现地透着一只手印。

它有七根手指。

去年的爆炸意外过后,整个7号影视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而他们所在的这座小楼是节目组特意重新修起来的,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指摘。

毕琪有点怕了,去拉阿珠的手:“我很确定,之前检查道具和布景的时候,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谁,谁能爬那么高啊……”

“而且,”另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说,“咱们组里,没有谁有七根手指吧?”

明亮的灯光下,纪立群低着头,表情掩埋在一片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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