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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们查到的消息是,这一切和十六班发生的校园暴力事件有关。”

“李倩倩是罪魁祸首,但死后依然对所有人怀有恶意,她的怨念使她成为恶鬼。”

“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人在操控。”亓越阳说,“具体我还没有弄清。”

林一岚听得一愣一愣,还想问,又反应过来:“该你问我了。”

夕阳的余晖远远地挂在天边,地上,被路灯拖长的影子是一种模糊的昏黑。

“你在钢琴声的幻觉里,”亓越阳慢慢问,“看到了什么?”

林一岚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她说:“岑向筠!亓越阳,你的朋友岑向筠,真的就是我高一的时候,撞到的那个女生。”

“她们真的同一个人。”

“……只是这个吗?”

林一岚坚定地点头:“只是这个。”

亓越阳说:“嗯。该你问了。”

林一岚又说:“那你,你和牧时他们,你们为什么要抓鬼啊?这个事本来跟你们没有关系的,不是吗?”

亓越阳说:“这是我们的任务,是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

林一岚摇头:“我没听懂。”

“这件事这么危险,”她说,“一个人,怎么会有把生死置外,都必须要做的事情呀?”

“因为那件事,本身就跟生死相关。”

亓越阳说话的样子很平静,也很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林一岚听见他这么说:“一岚,这是个游戏,我们是玩家。事情就是这样。”

“……噗。”

亓越阳以为林一岚又会像之前那样,只要一涉及到游戏的讯息,就会“听见”却“听不懂”。

但这次,林一岚却噗嗤一笑:“亓越阳,你还不如说你们是都市修道世家,混进学校来捉鬼历练……陈帆有本,就是讲这个的。”

“还说不能说谎呢。”

她嘀咕着,踢开路边的碎石子:“好吧,亓越阳,你要真不想说,我也不问就是了。”

她鼻子动了动,闻到学校门口,那家小炒店传来的香气,觉得更饿了,催着亓越阳走快些。

“老板老板!”

老板是对憨厚的夫妻,虽然长得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很像亓越阳记忆里,高中门口的小炒店老板。

老板娘笑眯眯的:“小同学,要吃点什么?”

林一岚在小黑板上的手抄菜单上犹豫了一下:“要一份肉丝炒面。”

“哎呀,妹妹,不好意思,”老板娘说,“面卖完啦,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一岚点点头:“那要炒粉,老板,肉丝炒粉。”

“要大份,”她说,“中辣,谢谢老板。”

老板娘应了声,又问亓越阳。

亓越阳说:“大份牛肉炒粉,不辣,两份,一份打包,谢谢。”

老板娘喊了老板过来,夫妻两人一起开火。

“同学,那边有免费的汤,自己盛哈。”

“好。”

两人找个地方坐下来,林一岚喝了口汤,又说:“我还没吃过这家的炒面,听陈帆说很好吃。”

她有点郁闷地说:“但是每次我来,面都卖完了。”

“亓越阳,你吃过吗?”

“没有。”亓越阳想了想,摇头,“我不太喜欢吃面。”即使是现实生活中的高中三年,他也没在这家店点过炒面。但是牧时也说很好吃。

炒粉很快就做好了,很香。

老板看着他们快吃完了,才去炒那份打包的。

在椅子上瘫了几分钟后,两人又往学校走,要回家。

路上,林一岚还买了一支冰棍。

虽然晚上起了风,有点冷,但她吃着冰棍特别开心,看上去很满足。

“哎,我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她含糊地说,“亓越阳,我等会还要再买一根,你要不要?”

“不用了。”

亓越阳又有点奇怪,林一岚现在吃的,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老冰棍。

他问:“你以前没吃过这个吗?”

林一岚也有点犹豫地说:“没吃过……吧?好像小时候,我家里人管得严,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

亓越阳想起来,动物园里,作为人事主管的林一岚。

她明明更喜欢窝在屋里,但是每天都会出门,即使没有园区里的工作,也会溜进去买冰淇淋吃。

“亓越阳,拜拜。”林一岚往另一边的小卖部方向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很生动。

亓越阳到家时,牧时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有假期,没有作业,没有鬼。”

他幸福地瘫成一块饼:“亓越阳,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牧时。”

他甚至嘀嘀咕咕:“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老师怎么不发手机?我想打游戏了,哎呀,我要打游戏!我要手机!”

亓越阳说:“牧时,你是个成年人。”

牧时说:“成年人也需要手机,成年人也需要游戏温暖的怀抱。”

“哇,这个粉还是热的,”牧时惊叹,“亓越阳,没想到你忽然变得那么细心。”

亓越阳咳了一声。

吃着饭,牧时又瞄到茶几下摊着的那本书。

他想到什么,表情微变:“亓越阳,那个钢琴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

亓越阳把书里提过的执念和复现往事的关系,又给牧时说了一遍。

牧时放下筷子,有点懵:“奇怪。”

他问亓越阳:“你看到了什么啊?”

不等亓越阳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最开始,是看见那个老师,在教一个人弹琴。”

“然后,我的脑袋越来越疼。”

亓越阳忽然很想打断牧时的话,但来不及了,牧时直直看着亓越阳的眼睛,有些迷茫地,又说:“我看到了一片海。”

电视机里的综艺正放到一个很好笑的片段,观众们乐得捂住肚子。

而客厅里,牧时又说:“好像,还有个人,我跟那个人说了几句话。”

“我肯定看清了那个人长什么样,”他觉得古怪,“但是一出来,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也是这样吗?你记得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记得。”

亓越阳没有办法说谎,除了那件事,他不想再隐瞒牧时任何东西。

“我看到的,是之前,我进过的一个游戏。”

亓越阳垂眼:“是很久之前的副本了,我几乎都已经忘了,那个副本里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嗯?”牧时说,“不要当谜语人,细说细说。”

“哪个副本?我在不在?跟我有关系不?”

“你不在。”

亓越阳笑了一下:“但是好像,也能有点关系。”

牧时继续吃炒粉。

“是高三,天台上,”亓越阳接着说,“你来找我之前,我进的那个副本。”

牧时费劲地回忆着:“你是说,那个讲故事的?每个人讲一个故事?”

“对。”

壁炉泛着暖光,围坐的人群掩饰着各自的神色,窗外,夜风吹散雪花。

“夜晚是讲故事,白天是在小镇里找线索。”

那个镇子上有教堂,孤儿院,诊所,商店,和一个小小的剧场。

“我看到的,是那天我去剧场,发生的事情。”

“那天,有一些npc在排练天鹅舞,舞台上只亮着一盏灯,”亓越阳说,“我在找一枚戒指,就顺着剧场边缘,一圈圈地往里走。”

他停在舞台前头,幕布下,仿佛有什么在闪烁。

人群中,那个从一开始,就跳得跌跌撞撞的小天鹅,正好踩到幕布,一下从舞台上跌了下来。

“我接住了她。”

“她看上去很小,”亓越阳说,“她一直在哭,所以我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没了?”

亓越阳平静地说:“没了。”

牧时抓耳挠腮,想不通:“这事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想回忆起来?”

“我之前也不觉得它特别。实际上,我真的不记得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了。”

亓越阳说:“我没有想回忆它。”

牧时说:“可是,那本书里讲的是,你的执念会逆转怨念的效果?”

“不是我的执念,”亓越阳的声音轻轻的,“是更深的执念。”

牧时说:“等等……”

他看着亓越阳的眼睛:“你说你之前也不觉得它特别……是我想的那样吗?不是吧?不至于吧?”

牧时也忍不住压低声音:“那个小天鹅,难道又是……”

他没有出声,做出口型,亓越阳微微点头。

牧时吃不下去了。

他又说:“那跟你这个比起来,我那个虽然有点奇怪,但怎么感觉也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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