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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里,处处堆着破旧的迷信物品,与外头简直是两个世界。

亓越阳看到,瞎眼老太靠着的柜子上,放着几本没有封皮的书。

亓越阳不动声色地说:“你要怎么算?”

瞎眼老太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晃晃悠悠站起来:“两百一次。”

“看你是一岚同学,”她说,“算个熟人价,收你一百八。”

亓越阳:“……”

林一岚在那挑着黄纸,从一堆皱巴巴的纸里找平整点的:“老板,他不信这个的。”

老太有点失望:“我以为你在给我拉生意。”

亓越阳说:“老板,你知道怎么捉鬼吗?”

老太又晃晃悠悠坐回去,没精打采地说:“贴符咯。”

“符上画着咒,有咒就跟鬼有关系咯。”

“所有鬼都适用吗?”亓越阳又问。

老太呵呵笑:“有些,厉鬼,怨气大的,符就治不住啦。”

林一岚好奇地问:“厉鬼是什么?鬼还分三六九等呀?”

“死前怨气大的,就是厉鬼。”老太道,“穿红衣服的!尤其会成为厉鬼。”

老太慢吞吞地从桌子下摸出一堆碟片:“以前,港片里,就是这么说的。”

林一岚说:“世界上没有鬼呀!”

瞎眼老太说:“谁知道呢。没有鬼我就没有生意了。”

林一岚收好东西,把钱给了她。

走前,亓越阳又问:“老板,那厉鬼该怎么制服?”

瞎眼老太把钱收到柜子里,又说:“消解它的怨气咯。电影里是这么演的。”

她似乎察觉到亓越阳的注视,停下动作,用那双混沌的眼珠直直对着亓越阳。

半晌,瞎眼老太又摸到柜子上一本没有封皮的书:“小伙子,我看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这里有祖传秘书,就是讲这些的。”老太晃晃悠悠站起来,“看你是一岚同学,收个熟人价,一百八。”

亓越阳后来知道,原来瞎眼老太早上摔了隔壁铺子的花瓶,赔偿价是一百七十七。

他和林一岚就这么看着老太收了钱,杵着拐杖哆哆嗦嗦到了隔壁铺子,中气十足地喊:“把警察叫回来!”

“我来给钱了!”

“你给就是了啊。”

“不行!”老太很警惕,“你讹我怎么办!把早上那个警察叫回来!当着他的面,解决这个事情!”

警察正好就在附近。

老太说:“周老板,周老板,我赔掉钱了哈!你看着,我赔给他了哈!”

警察赔笑:“叫我小周就行了,我不是老板。好好好,我这边看见了,你赔掉钱了。”

老太哼了声,拿着一百八剩下的三块钱,去隔壁买了碗豆腐脑。

林一岚和亓越阳一起去看那本没有封皮的书,最前面几页能看出是以前小摊上会卖的三流。

林一岚说:“亓越阳,你真有钱呀。”

她说出口,又觉得好像有点阴阳怪气,落井下石,又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刚才给钱的样子,看着很豪爽。”

那警察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来龙去脉,叹气:“是人傻钱多吧?”

“哎,看你们都还是学生,”周警官皱着眉,“要不要联系父母?或者来这里报个案,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协商下,退掉这个书。”

拎着豆腐脑出来的老太听见了:“退什么?那是我的祖传秘书,就是值这个价!”

周警官叹气,又耐心地劝说:“他们都还是小孩子,老板啊……”

老太用拐杖打周警官。

亓越阳说:“谢谢你周叔叔。不用退的。”

周警官最后说:“哎。那我送你们回去?城北这里不好打车。你们哪个学校的?”

林一岚说:“明德高中。”

周警官说:“哦!我儿子是你们高中的老师。你们高几了啊?”

林一岚说:“高二了。”

周警官开车送他们回学校,“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长越高!”

回家以后,亓越阳飞快翻了一遍那本书。

它确实是本三流,甚至还应该是盗版。里头的故事前言不搭后语,还有很多错页漏页。

泛黄的纸张松松垮垮的,一用力就会掉出来。

亓越阳找到几页画了图的,他对着光看了看,觉得不像印刷出的插图。

图上画着的黄符,和阅览室里的是一样的。

牧时来找亓越阳,两个人一起在客厅里画了几十张黄符。

牧时说:“封建迷信,真的要不得。”他画符画得眼睛花。

朱砂墨干透以后,亓越阳拿起符纸。

【不知道谁画的黄符-居家旅行捉鬼装叉必备,但其实是假道士涂的嘻嘻~】

【不知道谁画的黄符-居家旅行捉鬼装叉必备……编不下去了呕,自己用了试试~】

【不知道谁画的黄符-没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谁画的黄符-没有用的东西。】

亓越阳对比了一下:“这几张画错了,没有用。”

“其他几张,有些有用,但估计效果不太行。”亓越阳说,“一只鬼要用多张符来压制。”

牧时甩了甩发酸的手腕:“那我们多整几张,以量取胜!”

“捉鬼这边弄清楚了,”牧时说,“还有成为优秀学子呢,怎么才算优秀学子?”

亓越阳说:“得让学校把你们的照片也贴在走廊上。”

他们把所有的黄纸都画上了符咒,大部分让牧时带走了。

周日晚上要去上晚自习,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周六小测的答题卡也发下来了,林一岚开始订正错题。

晚自习课间,亓越阳去六层跟牧时,岑明几人讲了些话。

他找到了旧报纸,上面报道了上学期,明德高中跳楼女生的事情。警方已经确定是自杀,初步判断是因为学业压力。

他们躲在水房,整个六层即使是下课时间也很少有人会出来。

但是亓越阳忽然回头。

他放轻脚步,几步出了水房,在水房外抓到一个偷听的男生。

他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岑明看见他,勉强想起他的名字:“曹航?”

岑明插着口袋,阴沉沉看人的时候,气质很唬人:“你在这里干嘛?”

曹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岑明往前走了一步,曹航立刻蹲坐在墙角,手挡住头,瑟瑟发抖。

“……你有病?”岑明皱起眉,“起来,我又不打你。”

曹航的怯懦几乎要写在脸上。

他哆哆嗦嗦的,鼓起勇气说:“我,我刚才听见了,你们在说李倩倩的事情。”

报纸上只提过死者姓李,学校里的人又口风很紧,他们问过,没问出来名字。

但是曹航接着说:“李倩倩不是自杀的。她真的不是。”

他脸色惨白,但还是鼓起勇气:“她是被害死的!”

“你们在这做什么?”

十六班班主任不知何时出现。

他冷冰冰的眼睛扫过几人,最后定在亓越阳身上:“滚下去。”

“我说过,不要串班。”

“而你,”曹航在班主任的注视下,腿打着颤,班主任顿了一下,“你又违反班规了。”

班主任抓起曹航的后领,要带他去办公室。

曹航挣扎着,又惊又恐,却还是竭力喊着:“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们都不敢是吗,你们都不敢!”

“她会回来找你们!”

“她要报复每一个人!”

办公室里,曹航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走廊里,很安静。亓越阳确信,曹航的声音能传到这一层的每一个班级中。

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在最爱凑热闹的年纪,这一层的学生却永远表现得死气沉沉。

“他们在害怕?”

岑明站在后门,看着班级的学生。

一个玩家说:“那之前,音乐书上,被骂的那个人就是李倩倩了?”

另一个人说:“除了骂人,他们应该还干过别的事情吧。”

她接着说:“女厕所的门,坏了一扇,听说也是上个学期坏的。”

“我看那个痕迹,是人为暴力破坏。”

她没有说太深,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岑明慢慢说:“那么,如果要消除她的怨恨……”

他扫了一眼教室里各自低头的学生:“是要,把他们全部……?”

牧时摇头:“我觉得直接杀人不能解决问题。起码,要先把她经历过的事情还原,剧情线补齐,该怎么处理,才有头绪。”

岑明短暂地思考后,点头:“现在线索又在那个曹航身上了。希望他明天还活着,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岑明又对亓越阳说:“谢谢你的黄符。”

他又问:“你的任务,跟我们的不一样吧?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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