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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牧时突发奇想:“你说,我要是讲一个鬼突然出现,用金子砸我的故事,会怎么样?”

岑明在后头幽幽说:“你会被金子砸死,然后金子被我拿走。”

岑明和他们差不多高,看谁却都带着点睥睨的意味,因为穿着高中校服,又是小年轻的样子,其实看着很有冲击感。

比起混黑大佬,更像个会蹲在路边张牙舞爪的校霸。

牧时说:“大佬,别这样。”他对亓越阳递了个眼色。

那瞬间,亓越阳诡异地懂了他的梗。他开始真信了牧时“抱同桌大腿”的鬼话。

但是牧时其实是在调侃岑明那复杂的气质。

每叫一声大佬,就是在玩岑明的一次梗。

但是岑明听不出来,他转而又用那种大佬的目光注视着亓越阳:“你,你住哪间宿舍啊?”

“我在外面住。”

岑明想到后排那一溜家属楼:“东苑那边?”

岑明说:“你一个人,估计也挺辛苦。看你是牧时朋友的份上,来当我小弟,我罩着你。”

亓越阳婉拒了岑明,岑明叼着根冰棒棍子,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牧时说:“亓越阳,你成功引起了大佬的注意。”

一点三十九,亓越阳踩着点到了教室。

教室门口,王老师正背着手,盯着他。

“亓越阳,你迟到了。”

亓越阳说:“还有一分钟。”

王老师哼哼道:“你自己看看教室上面的钟!”

一点四十五。

教室的钟快了些。是一直那么快吗?所有的教室都这样?

王老师扬起下巴:“去外头站着去,把书拿上。”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晴好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亓越阳一直警惕着,但直到上课铃响起,走廊里都没有什么异样。

惩罚,没有更深的含义。只是晒会太阳,甚至亓越阳挪一挪还能躲凉。

铃声响起时,亓越阳收起了书,走进教室。

窗户的倒影里,他忽然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亓越阳转头,又往栏杆下看。他们教室在四层,下面什么也没有。

亓越阳又回到座位上。

牧时贴近窗户,努力往下看:“刚,刚是不是掉了个人?”

岑明压低声音:“昨晚有人讲的故事,就是关于跳楼的。”

牧时说:“他讲了几个人跳楼?我怎么好像看到两个了。”

上方的老师正在讲课,一双眼却冷冷扫过来。两人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岑明递给牧时一张纸条。

“他讲的是,有人跳楼,砸死了路过的人。宿管说是最好的故事。”

牧时决定今天让亓越阳给他带饭。

下午第一节 课本来就容易犯困,上课的还是生物老师,一开口嗓音拖得又绵又长,念书像在念经。

有几人撑不住了,自觉地起来站到后面听课。

亓越阳又想到刚才的黑影,虽然他现在坐在另外一侧,但还是忍不住去关注窗户外的景象。

但窗外始终只有蓝色的天空,白软软的云,偶尔掠过的飞鸟的影。

林一岚撑着手,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握着笔尖在纸上抖动,时不时清醒一个瞬间,刻意地去看生物老师,佯装正在记笔记。

亓越阳瞥了眼,她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根号,又抖抖嗖嗖在根号下写了个“attitude”。

生物老师也发现班里死气沉沉的。他咳了声:“哎,说起这个T细胞,我就联想到我一个朋友,他当年读书的时候追他老婆……”

亓越阳嘴角微抽,怎么联想到的?

但班里确实渐渐精神起来。像一群冬眠的小动物,听到春天的讯息,渐渐苏醒。

亓越阳偏头,看到林一岚精神抖擞,目光灼灼地听着生物老师讲八卦。

有人接话茬:“生物老师教我们早恋!”

“这怎么能是教你们早恋呢,”生物老师缓缓道,“这说明啊,每个人呢,都会在生命某个时刻遇到对的人,就像咱们这个T细胞,会在胸腺里分化成熟……”

“所以,这个b选项嘞,它就不对了……”

窗外,飞鸟掠过,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

下课后,班里伏了大半的人。

林一岚说:“我去打水,你要不要?”

亓越阳说:“谢谢。”

林一岚弯了弯眼,拿着水杯出去。

亓越阳去六楼找牧时。和四楼课间里走廊的叽叽喳喳不同,六楼安静得像另一个空间。

陈帆也在:“亓越阳,你也找人啊?”

亓越阳点头,他们去了同一个班级门口。

这个班里,下课后,没有什么大的声音,只有角落里的几人在窃窃私语。

陈帆对一个女孩招手,比口型:“物理书,物理书!”

亓越阳看到了牧时。

牧时溜溜哒哒地,沿着墙角从后门过来。

陈帆说:“谢谢安姐,下课还你。”

安姐点点头,又回教室里。

牧时拉着亓越阳到走廊上:“晚上给我带个饭……带两份,额,不对,带四份。”

他三言两语把跳楼的事情说了,搓着手:“天,怎么会有人想出跳楼一带一这种故事。”

亓越阳想了想:“不触发什么条件的话,一般没事。砸不到你。”

牧时说:“好。”

又叹气:“这个学我真的上不动了,这个班的老师好恐怖,班规也好多,还要写作业……”

“那个物理,老天。”牧时说,“我有时候都说不清,我是宁愿去撞鬼,还是去写电学题。”

亓越阳说:“没关系,这两件事你都要做。”

牧时说:“谢谢,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水房在走廊尽头,每两层有一个。亓越阳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到了四楼的水房。

林一岚接好了热水,转身要走时,有人匆匆挤过来。

“砰!”

两个水杯落在地上,热水溅了一地。

林一岚没被热水烫到,只是杯子碎了一个。

她把杯子捡起来的时候,那个男生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什么也没做。

亓越阳过去帮她收拾碎片。

“你不会道歉吗?”有人对那个男生说。

他阴沉沉的目光扫了眼众人,似乎是迫于众人压力,不情不愿地开口:“对,对不起。”

声音很含糊。

林一岚说:“李诚,在水房走路小心点呀,热水烫到谁都不好的。”

李诚没再看她,从她身边挤过去,往架子上拿了点东西。

走廊上本来就有很多同学,许多目光一下投过来。亓越阳从里头认出几个玩家。

即使穿着校服,脸也是少年的样子,但玩家身上那种又警惕又伪装,与环境又融合又抽离的气质真的很特殊。

有个女生走出来,就是刚才牧时他们班的安姐。

她对林一岚说:“喏,钱给你,赔你的杯子。”

“那是王安,也是十六班的。”有同学对林一岚说。

王安不知道为什么从六楼来了四楼,她给了林一岚一百块钱。

林一岚说:“啊?太多了。”想还回去。

王安说:“是吗,一百而已。”她没再逗留,自顾自走了。

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学生们开始回教室。

林一岚小声说:“幸好碎的是我的杯子,不然真对不住你。”

亓越阳摇头:“不是你的错。”

刚才王安给钱的样子,其实不太尊重人。

但是林一岚捏着那一百块说:“晚上请你吃零食呀。”

亓越阳嘴角刚扬起,林一岚就又转过去问身后的同学想吃什么,顺带问了亓越阳。

又一节课下以后,两个小女生拉着林一岚聊起刚才的事情。

“你怎么认识十六班的人呀?”一个人说,“我听说那个班,好多社会人,都不好惹。”

林一岚想到亓越阳那帮朋友,他们也是十六班的,她点点头:“真的很社会。”

“我只是之前,跟李诚在过一个考场几次。”林一岚说,“他借过我笔,我们说过几句话。”

“哎,那个王安,你不要理她。”

另一个人说:“她家里有钱嘛,所以才那么有底气,对谁都是那个傲慢的样子。”

“李诚好像是她小弟哦。”

“十六班是不是搞小团体特别严重呀?”

“对啊,我之前就听说他们……”

“一岚,”陈帆在后面等了很久,忍无可忍,挤进两个女生之间,打断了她们聊八卦,“吃不吃橙子?”

他摸出一个黄澄澄的橙子。

“哇,陈帆,小心思不要太明显啊。”

“行了行了。”陈帆低下头,“这都要上课了,别说啦。”

陈帆又摸出一个:“亓越阳,这个给你。”

陈帆原本的想法的是,让亓越阳记着他的好,别忘了帮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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