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_分节阅读_第454节(2 / 2)

  铁柱娘顺从地应了,铁柱又将那粥端到文臻面前,那兽肉粥散发着刚才文臻闻见的特殊香气。

  “这里头有一种肉,是这山中也少见的啜鸡的肉,平素爱吃罗塔叶子,肉有一种奇香,你闻闻,香不香?”

  “香!”

  文臻接过粥也吃了几口,才说吃不下了,铁柱很小心地将罐子用布包了,又要来背她,文臻自己下了床,铁柱便将她扶住,引她到了门外,笑道:“好容易借了头驴子,老了一点,但是这整座寨子,也就这头驴子能用啦。”

  文臻没想到还有代步工具,留山百姓穷苦,很少有车马,其实在文臻看来,这都是留山多年来被神权统治的后果,而神权统治者的一个特征,就是不喜欢老百姓太过富有,因为富裕的百姓有更多的机会拓展视野接受教育,一方面这些人醉心于神化自己权力争夺,另一方面在努力愚民并驯化。不然这满山的药草山珍,这适合种茶种果园的土壤,这一年四季温暖合适的气候,都代表着财富啊。

  这驴子果然很老,老到文臻一坐上去就被那刀削一般的背脊硌得屁股痛。但她一声不吭。

  铁柱牵着驴子,带着那只狗,慢慢走下山路。

  小屋前恢复了平静,铁柱娘站在门前,望着远去的两人,看上去神情很是牵念。

  过了一会,她转身准备回屋,却看见门槛上已经站了一个人。

  铁柱娘并没有惊异的表情,正准备打招呼,那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然向前一伸。

  一道冷光如电,射入她的胸膛。

  铁柱娘在那一霎只来得及伸手抓住剑柄,一脸的目眦欲裂不可置信。

  “你……你……”

  因为脸上肌肉扭曲太狠,啪嗒一声,她脸上掉下一层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苍白而年轻的脸。

  刺穿她胸膛的阔剑剑身上,弯弯扭扭许多镂纹,此刻血迅速填满那些镂刻,蜿蜒曲折,如绘诡秘符文。

  阔剑的主人手腕稳定,纹丝不动,声音里也没有一点情绪。

  “公子手下,不留自作主张之人。”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何其有幸

  千秋谷内的留山土著走得差不多了。

  燕绥坐在谷内,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他的效率惊人又深知他德行的属下们,已经光速给他安排好了椅子茶水点心,头顶上甚至还撑开了他自己的随身遮阳挡雨的大伞。

  潘航和凤翩翩匆忙来,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心中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传说中这位和大当家是一对爱侣,按说大当家失踪,情侣不是应该心急如焚,亲身寻找,不顾一切,向天咆哮吗?

  这位虽说来得及时,手段也够,但是此刻这悠哉悠哉的样儿——他和大当家该不是和离了吧?

  腹诽归腹诽,可没人敢当面问一句。

  燕绥坐在那里,明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也没打算理会。

  手里一大堆纸条,他慢慢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再从最后一张,看到第一张。

  星月微光下,他肌肤呈现一种大理石般的冷白色,却又微微透明,和整个人锦衣华贵,衣带当风的潇洒尊贵气质,融合成古怪却又令人心惊的协调感。

  脚步声急促,林飞白带着一批人匆匆而来,那一队人,一个比一个高,路过燕绥护卫身边时,双方各送了对方一个向青天的白眼。

  林飞白一身的外伤内伤,先前文臻失踪后又到处搜寻,如今一脸的苍白,师兰杰跟在他身后,一脸劝说不得的焦灼。

  林飞白的半边脸还肿着,看见燕绥就当没看见,正要走过去,忽然燕绥将手中纸条一收,抬头笑道:“小白,你有伤在身,就不要出去了,在这里陪陪本王吧。”

  林飞白就当没听见,脚跟一旋,就要换个方向走,燕绥道:“师兰杰。”

  师兰杰不敢不理他,回头向燕绥施礼,燕绥道:“拦下林侯。他肋下伤未能好好护理,右手骨折后又动力,骨头可能错位了,更重要的是,他内伤不轻,再强自支撑着出门……”他忽然笑笑,“虽然我很乐意他就这么了结了,毕竟朝廷上下谁不希望林家绝后啊,但是想想你们这十几条性命也这么没了,我的护卫们以后就没对手了,太寂寞啊。”

  师兰杰沉默了一会儿,一转身,拦在林飞白面前,林飞白眉头一挑,手缓缓按上剑柄,但是师兰杰比他更快,一伸手便将他的佩剑抽出,不等林飞白变色,便将剑双手奉上,半跪在林飞白面前:“侯爷,您若执意要走,便先杀了我!反正您若有任何不妥,我们也是要在林帅面前自尽的!”

  他身后,护卫们齐齐拔剑横捧,“请林侯赐一死!”

  林飞白垂着头,盯着那雪亮剑身,眼神如冰渣子般砸在剑上和师兰杰的脑袋上,再霍然回首,狠狠砸在燕绥的脸上。

  燕绥看也不看,慢悠悠地摆盘,对称,更对称。

  片刻后林飞白一脚踢飞那剑,霍然回身,掀袍往燕绥对面座位上一坐。

  日语在心中啧啧一声。

  林侯的护卫日子还是好过啊。

  这一招要是换他们来做,殿下一定会成全他们死的。

  “殿下,何必那般冠冕堂皇,危言耸听?”

  燕绥笑笑,眨眨眼,道:“是啊,你真是难得聪明。你骨折没问题,恢复得不错,内伤嘛,反正也死不了。”

  “……你只是不让我去寻文臻罢了!你自己去不了,也不让别人出力是不是?”

  燕绥懒洋洋向后一靠,“是啊。我家蛋糕,用得着你么?”

  “殿下,自己的爱侣不知珍惜爱护,到头来还要怪别人呵护她?有你这样的男人吗?”

  燕绥笑笑,并无怒意,林飞白转开头,不想看他笑意底那种永远的渺淡的不屑眼神,却听他忽然岔开话题问:“林飞白,你可知道以你的质子身份,如何能忽然离开天京,去你父亲麾下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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