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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说话的这几秒，樊女士慌了：“闺女儿，你今年不?会又不?回来吧？你、你去年过年就没回家呢！”

秋郁浅脑袋被刺痛了一下。

心也有点?儿疼。

她听不?得妈妈用?这种无?措的、带着点?儿祈求的语气?和她说话，她会内疚，会难受，可过去的那些年，她已?经在母亲卑微的语言下妥协了太多太多次，而每一次妥协，对她只会是一场更深的伤害。

大学她连着四年回家，第?一年，被当做她房间的那个狭窄杂物间，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她初中时写下的日记，锁被撬开，每一页被涂满了笔记幼稚的难看涂鸦。她初中三年痛苦的唯一寄托，她偷偷写在纸上的梦野，就这么被毁了。谁做的？哪家小孩？问就是不?知道。于是秋郁浅把日记本撕了，扔了。

第?二年，她的房间倒是没什么变化，不?是没人进?她屋子翻过她的东西，而是她把东西都?拿去学校了，没什么可翻的。然而除夕那天，喝醉的叔叔踹门闯了进?来，咧着嘴要往床上抱。她拼了命地惊声尖叫引来了别的亲戚，却是一片嘲弄看戏的眼神，妈妈笑着说：“哎呀，你五叔喝醉了，你和他计较什么。”

第?三年回家，她的床上一股子馊掉的汗臭味儿，问了才知道，原来柳家父子把这屋租给了附近工地的工人。依旧是妈妈毫不?在乎地对她说：“闺女儿，你别太计较啊，你柳叔叔养大你不?容易，唉……这一年家里有点?儿困难，干啥都?得省着钱。反正?你平时不?在家，房间租出去也是一点?儿补贴嘛。这儿又不?是你家，是对你柳叔叔来说，你就是个外人，他愿意养你这么多年，给你留个床，已?经很不?错了。”

那时秋郁浅听得泣血，她反驳说：“妈，不?是的，是你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的，和柳家有什么关系？”

樊女士莫名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呢？是我还?是柳叔叔有区别吗？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感恩你柳叔叔呢？”

第?四年，秋郁浅和柳阳泓吵了一架，柳阳泓冲进?她的房间，抱着被子往外扔，跳上去踩了好几脚：“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柳叔叔冷眼旁观看笑话，樊女士好声好气?哄着柳阳泓。

秋郁浅的心就是这么一年一年被磨得没了温度。

这样的家，她怎么会想回去呢？

不?，她想回家，可那里根本不?是她的家。

秋郁浅无?力道：“妈，今年……的确是没时间。我们要忙到大年三十，初一初二可能会加班。”

嗯，可能。

秋郁浅其实已?经收到了过年放假的通知，有七天假，可是互联网公司嘛，随时都?可能被叫回去加班，她可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