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私下叫我阿大好么70(1 / 2)

姜琮月闭了闭眼。

她说:“算学馆,也许我们是必须要进了。”

造船的技术要掌握在手里,才不会被完全掣肘,以致将来,走到兔死狗烹的那一步……

宫中。

二公主进了殿门,察觉到氛围有些凝重,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她看着大皇子,心想难道又是谢锦屏和皇后的事,大皇子由于也是证人,所以被传唤过来了?

可不管是什么样的事,都不能在新婚夜把琮月姐姐他们叫来吧。

也太不通人性了。

二公主跪下行礼道:“父皇。”

皇帝眼神看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有些闪躲。

最后,只是沉声说:“阿昭……父皇要告诉你一件事。”

二公主皱了皱眉,余光瞥向叩头趴在一旁的大皇子。忽然间她一惊,意识到他脸上有血迹。

而这个一向在他面前温柔和善,眉眼带笑的哥哥,竟然漠无表情,甚至嘴角还有一丝诡谲的嘲讽,叫人看了脊背发凉。

她心里有点不妙的预感,可又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

忽然间,她想到刚才琮月姐姐对自己的提醒。

二公主的表情凝重起来,径直抬起头,直勾勾地问皇帝:“父皇,什么事,还牵扯到大哥?大哥做错了什么,何故要这样扔他?”

皇帝噎了一下。

他就是把这个女儿养得太直率坦荡了。

竟然就这样问出来了,也不含蓄一下。

没等到皇帝想好怎么开口,大皇子便低声道:“妹妹,若是大哥,差点把你害死呢?”

他的声音温柔、低哑,犹如毒蛇一般,霎时间就让所有人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脸上并无丝毫歉意。

二公主猛然一怔。

她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而大皇子,只是令人毛骨悚然地对她笑了笑。

眼中却空茫茫一片,好像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

腊月二十八,离新年不过两天。

走街串巷的货郎吆喝着,卖着对联和热乎乎的年糕,小丫头举着冰糖葫芦在小巷子里穿行,拿起家里长辈给的两个铜板儿,找货郎要新鲜的头花。

货郎也是熟手,放下担子,拿大红的头花给小丫头绑了头发,绑成两个冲天的辫子。

小丫头开心极了,咬着糖葫芦跑开了。

货郎笑着看她跑回家,正想起家中的女儿也是这般大年纪。

忽然间,便看到朝廷的骏马飞驰而过,穿盔戴甲的人背着一个黄色袋子,飞奔到衙门。

货郎赶紧挑起担子躲开,不禁嘀咕,这又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姜琮月这边来不及休息,便要准备回门。

京都的习惯是次日回门,不比南安要到第三日,盖因他们已把见公婆敬酒的流程放到了大婚当日做。

她换了身衣裳,论琴服侍她洗漱,姜琮月把加了薄荷叶的漱口水吐到铜盆里,低头擦着嘴角,道:“昨日的婚礼,有没有出什么变故?”

论琴摇摇头:“没听说有什么变故,珠宝坊那边都喝醉了,没闹出事,倒是薛府这边……昨日听说曹家的大爷发了通脾气,就走了。”

“曹家?”

姜琮月对着镜子仔细地放上簪子。

“是曹修大人的长子,带着夫人来的,说什么明知道姜伯崇跟他们不对付,还要娶姜伯崇的长女,还要邀请他们来观礼,简直是把他们的脸往地上踩。”

“还说……”

论琴不敢说下去,姜琮月看了她一眼,道:“你说详细些,咱们日后还要打交道,我不在意听那些难听话。”

论琴只能咋舌:“据说他很不高兴,说薛家世代忠烈,为国为民,而小姐是二嫁,并非完璧……不知道要惹多少人笑话。”

姜琮月顿了顿。

她低头笑了下,簪上绒花,平静问:“然后呢?”

“还说……大家族娶亲最要紧的是出身和头脑,别的是次要,新夫人出身低微不说,还挽留不住夫君感情,导致被休,可见不是聪明人,还不知礼仪,只怕以后打交道难。”

“让夫人……以后不要上他们家去。”

论琴声音越来越低,声如蚊蚋。

姜琮月并不在意。

“我们自己经历过的,都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并不是无关的人说什么,就成真了。”姜琮月淡定地别好簪子,将流苏理好。

又回头看了看论琴:“成莹转过年就要嫁到曹家了吧?”

论琴点点头,姜琮月继续道:“到时还得打交道,成莹出嫁,嫂子总不能不出席。”

论琴蔫蔫的,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想跟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曹家接触。

明明姜御史那个老混蛋参的曹修,又不管他们的事。不去追究姜御史,倒欺负起她们出嫁的女儿来了。

这人就是恃强凌弱,仗着自己辈分高,要给新人脸色瞧。

但姜琮月瞧过的脸色也多了,不差这一点儿。李家那么糟心的亲戚她都能泰然处之,这一个曹家还不至于让她不敢面对了。

忽然间,后面的折门动了一下,薛成琰敲敲门,轻声道:“我收拾好了!”

声音又轻又快,充满喜悦,好像为能和她一起出门感到很高兴。

姜琮月也不禁笑了一下,起身去推开门。

“我也收拾好了。”她喜欢素色,难得喜庆,在长衫外罩了件桔红色披风,底下露出织金的底襴。

红唇净面,眉如远山,美得十分大气。

论琴不说那些糟心事了,恍如隔世地看着两人并肩。

不由想起,从前小姐不爱打扮,其实有一个很大的原因。

是她五官太过大气,稍作妆扮,便雍容无端,身量也不矮,云安侯……压不住。

不,不能说压不住,甚至是衬不上。

在那凡夫俗子的李延德身边,有这样一个华贵大气的美人,不会显得她秾艳端庄,反而只会显得违和诡异。

所以小姐一直不爱打扮,素淡面人,李延德说她“不过清秀”。

可新姑爷就不一样了,薛小将军那是——

薛成琰和她心有灵犀一般,穿了件桔红色的袍子,发髻高束,露出棱角分明的洁净脸庞,那张脸俊美得和小姐不相上下。

他身材很高,蜂腰猿臂,站在那里便犹如美玉生辉,芝兰玉树。

右手受了伤,他伸出左手将小姐扶下去。

小姐还关心他的胳膊,仔细问了几句,薛成琰摇摇头,扶着她走了。

朝阳初升,光渡檐下,将两人的面孔都映得通透明净。

这一幕,太美了……

论琴都想哭了,小姐终于能放肆打扮自己了。

身旁的人不仅不会让她的气度折损,还会让她更加安心大胆地美丽,既是相映成辉,又是无声的支持。

两人走出了院子,路过的下人都赶紧行礼。

“见过少奶奶、大少爷!”

姜琮月也赶紧叫他们起来,人人都打赏了金锞子。

有人满脸喜色道:“大少奶奶真是仙女似的!”

“我可从未见过大少奶奶这样的美人!”

“大少奶奶和姑爷当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从未见过这样般配的夫妻呢!”

姜琮月听这些溢美之词都听得有点脸红,只当薛府下人都这样热情。

毕竟上次来薛府做客的时候,薛府所有人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少奶奶对咱们下人可真好!昨日才赏了金瓜子,今天又赏了金锞子,大少奶奶真是心慈!”

姜琮月愣了一下,这才是她第一次发放赏赐,哪来的上一次?

她身边的薛成琰却泰然自若道:“这都是大少奶奶自己出的私房钱,你们可别仗着是老人,对她不尽不实的。”

丫鬟婆子们顿时肃然:“我等必为大少奶奶效力!绝无半点藏私!”

薛成琰点点头,携着姜琮月上车去了。

姜琮月上了马车,才看着他,问:“是你发的?”

薛成琰神色镇定自若:“昨日见你在忙,便叫你身边的丫鬟去发过了。对了,她叫什么?谈书?”

姜琮月却不理会他在转移话题,薛成琰说是她私房钱发的打赏,让薛家下人对她尽心。

看下人们的高兴程度,必然不会是小赏赐。

若是谈书要开箱取银子,必然会找她禀报。没有找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她的银子。

姜琮月的目光不知不觉有些无奈,这无奈中却连自己也没察觉,带了些笑意。

她心里有些涩涩的。

嫁到云安侯府的时候,事事都是自己操持。

云安侯府人人不靠谱,应对亲戚也疏漏。她新婚夜才得知竟然有两个亲眷的回礼未曾备好,半夜还在操心开库房准备回礼。

从没有人替她想哪里还要周全什么。

她的治家功劳,更是时常被忽视,被抢走。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的。 可薛成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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