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凯文·布里茨9（2 / 2）
凯文听到内嵌在墙壁上的通讯设备响起来，回头本能地想要去去接听，却已经被更靠近一些的女仆抢先一步。
“您好，这里是6501号房间，有什么事情吗？”
“会场已经布置完毕，请通知6501号套间居住的安娜·弗拉基米尔女士和同行的凯文·布里茨先生前往。”
“谢谢，我们知道了！”
凯文抢先女仆一步回答，来到客厅提起已经放在那里的手提电脑，他以为弗拉基米尔会紧跟其后，于是特意侧身站着，留出一条通道，以便弗拉基米尔走到他前面。
弗拉基米尔仍然像是没听到一样地站在原地。
“真漂亮的景色……”
凯文听到弗拉基米尔小声说话，以为是错觉。
“总裁，该走了。”
“……”
“弗拉基米尔总裁？”
“啊……哦。”
她揪着眉前的一缕头发，从发根到发尾。
“改变计划吧……最好加快动作……”
弗拉基米尔的大脑变得清醒，直觉告诉她应该这么做。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越过了凯文……
当弗拉基米尔和凯文走进宽敞明亮的会议大厅时，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们身上。
“这就是……企业会议吗？”
大厅内聚集着来自柯珞克市各行各业的企业家们，人数大约有三百左右。他们有的身穿企业统一制作的制服，有的则身着精致得体的西装，这些人或坐或立，有些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显然已经形成了一些小小的企业团体。而在环形大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这显然是专门为各个扇区的负责人准备的座位。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然而，这种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一阵爆发性的窃窃私语所打破。人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她就是博瑞格斯的代表吗？”
“不对啊，我记得博瑞格斯的董事长是个老头啊？难道换人了？”
“你不知道吗？他们公司新上任了一名年轻的总裁，就是她！”
“大概是靠长得好看上位的吧？”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她的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哈哈哈！”
“攀上了关系，升职就是快啊！我在我们公司都不敢明着这么提拔。”
“那看来旁边的秘书才是关键吧？”
“很有可能。”
“不过据说博瑞格斯的复兴就是她主导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
弗拉基米尔听不到人们的非议，她缓缓地走到长桌前，笑着向在座的每一位白头发的老人点头示意。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年近古稀的董事长们，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他们的面容上，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她优雅地坐下，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位正襟危坐的人身上。此人正是不久前刚刚见过面的兹塔伯格董事长渡边贤一。尽管他是这群人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但也已将近五十岁的年纪。
凯文被sir警卫拦住，他没有资格继续靠近，只能被迫返回，期望着在最后一排能找到个可以坐下的地方。
“坐在这里吧。”
泰勒女士戴着白色手套向他招手，她坐在第一排最靠近长桌的位置，似乎特意空出了身边的位置。
“啊……谢谢。”
出于礼貌，凯文还是询问是否有人已经占据，得到泰勒否定答案以后，便安心地坐下。
“呼——”凯文如释重负。
“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
“嗯。”
“感觉如何？”
凯文压低声音，但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我……我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了，就好像……好像做梦一样，来到了整个多伦拉的心脏！就……天啊——”
“呵呵。”
凯文感觉被嘲笑了，又感觉泰勒女士不是这样的人。
“卡尔阁下，人都到齐了。”渡边说道。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整个柯珞克的企业家们聚在一起开会了，你们谁还记得？”坐在长桌中间的老人发问。他穿着白色的修身长袍，左胸前的星星标志以及所处的位置已经向所有不认识他的人表明了身份——霍尔海姆有限公司的代表，卡尔·霍尔海姆。他看起来是在座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眼神迷离，嘴唇也有些歪斜，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还能保持清醒。凯文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老态龙钟的人是过去是通过怎样的手段带领霍尔海姆成为了多伦拉企业联合体的主导企业。
“正好五年吧？企业会议以五年为期限。”坐在他身边的人应和。
“对啊……好像确实是五年，你看我这记性……”卡尔笑起来很别扭。
这条长桌子上一共坐着七个人，除了弗拉基米尔，渡边贤一，还有卡尔·霍尔海姆以外，还有另外四个人——传媒企业“红月”的董事长韩天瑜，他坐在卡尔的右边，刚才应和的人就是他；能源企业组织“盘古经合体”的领头人，“泰坦工业”的首席执行官钱冠深，他坐在卡尔的左边；娱乐企业“斯宾塞”的董事长塞巴斯蒂安·费恩，他坐在渡边贤一的对面，弗拉基米尔的左前方位置，凯文喜欢他上翘的古典八字胡。
与弗拉基米尔同样位于末席的，罕见地是一个年轻的男性。与弗拉基米尔一样，是唯二没有白头发的人。他的皮肤黝黑，却不像是天生的，有太阳晒过的痕迹，领子下面有明显的黑白过渡。凯文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很精壮，米白色的修身西装无法掩盖，反而更加凸显了。
“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要向各位介绍两位新面孔！”
说话的不是卡尔，而是站在他后面的金发男人。凯文一开始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坐着的人身上，现在才发现有这样一个人。大家都很给面子地鼓掌，就好像说话的是卡尔本人。
“首先是博瑞格斯的首席执行官，安娜·弗拉基米尔女士，您好。”
弗拉基米尔岿然不动，只是左右微微点头。
“由于卡俄斯扇区由联邦接管，我们也能够很荣幸地介绍，联邦年轻有为的上校，皮埃尔·瓦尔蒙特。”
上校带着那一份军人独有的特殊气质站起来向四周敬礼，他的腰挺得笔直，表情又格外的严肃，引得一些不必要的笑声。
代入了军人身份，凯文能够理解他第一次看到上校的怪异感——那是来自部队纪律性的拘谨，在一众穿西装的人里面是那么显眼。
“就是他在负责现在的联邦扇区吗？”凯文问。
“不，他只是代表而已。”泰勒说。
“什么意思？”
“有机会，你去逛一逛联邦扇区就知道了，那种地方根本不像是有人在管理。”
“那么……企业会议的具体流程是怎样的呢？”
“最初是相当复杂的，早年间，每一家企业都有提出议案的权利，不过需要经过筛选，才能够被正式拿到企业会议上进行表决，这是一个复杂又漫长的过程。后来，卡尔年龄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加上小企业们大多选择了自己的庇护伞——很可笑对吧，最终还是要看坐在桌子上的七个人。”泰勒用平静的语气向凯文讲述着企业会议的历史变迁。
“现在呢？”凯文好奇地问。
“现在嘛……现在只有大型企业才有资格提出议案，而且需要通过投票来决定是否能进入企业会议。而那些小企业则失去了话语权，只能依赖于大型企业的决策。”
凯文皱起眉头：“这样岂不是不公平？小企业们的声音就这样被忽视了吗？”
“是的，但这就是现实。权力和利益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就算是独立于一般政权的多伦拉企业联合，在经历近百年的发展以后，最终也在慢慢向着权力集中化靠拢。小型企业们很难与大型企业竞争，几乎都是在他们不屑于涉足的领域，才能有一点属于小型企业的生存空间。”
与此同时，巍然正坐于议长席位的卡尔·霍尔海姆举起了他的右手，消瘦的手臂支撑着看起来只剩下骨头的五根手指，却格外稳固。他开始发话:
“尊敬的各位同仁、行业领袖、远见卓识的伙伴们，我站在这个议长的位置上，心中满是自豪与敬畏。
我们共同走过了又一个不平凡的五年，每一次挑战都让我们更加强大，每一次合作都让我们的联盟更加坚不可摧。作为多伦拉企业联合体的议长，我深感责任重大，同时也充满了信心，因为我们共同拥有着改变未来的决心与智慧。
过去的五年中，我们面对了前所未有的局势波动，有的企业因为不合理，不人道的竞争手段，退出了我们，这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但正如风暴中的舵手，我们稳稳地掌舵，引领着我们的联合体穿越了风浪。我们不仅稳固了根基，更在危机中寻得了机遇，开拓了新的市场，深化了技术合作，这一切都展现了我们联合体的韧性和前瞻性。
在座的各位，你们都是各自企业的领头人。我常常说，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但一群人才能走得更远。正是我们之间的相互支持与信任，让我们的步伐更加坚定。我们共同绘制的蓝图，正逐渐变为现实，而这一切，都源于我们对未来的共同愿景和不懈努力……”
凯文没想到近距离听着这番说辞会有种奇妙的感觉，这是在视频内远不能够体会到的震撼。他怕问题问得太频繁，会引起泰勒的不悦，便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向着身边的老者抛出了疑问:“那么，站在卡尔先生后面的那个人是谁，您知道吗？”
“奥古斯特·霍尔海姆，他是卡尔·霍尔海姆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