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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顺着声源,朝门口看去,视线落在窗外的黑衣青年身上,皆表情大变,神色各异。

“哎!谁啊,也是我们击剑部的?”

吴优察觉到几位前辈的脸色不太对劲,脑袋飞快转动,一脸疑惑,可惜现在无人搭理他。

“你是......”

莫臧教练也是一愣,出于专业教练的眼光,他第一时间先将关注点放在温让剑的肩膀,腰背,身高,肌肉量,综合得出的数据就是......

是个击剑的好苗子啊!

莫臧教练只是在社员档案资料上,随意撇过温良仁的照片,即使面容相似,一时也难以将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激动道:“这位同学!你对击剑的认识很独到啊,有没有兴趣入部参观参观?”

温让剑摇了摇头,转身欲要离去之际。

身后却传来一道埋藏怒火的冷嗤声:

“一个落荒而逃的败家之犬,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真是好大的款儿啊......”

一向昏昏欲睡的林笑虎,眼皮子一跳,手掌撑着地面起身,睡虎被惊醒,露出他不容冒犯的威严,和被打扰的不悦。

一字一句压着怒火,挤出三个字:“温、良、仁!”

温良仁!?

莫臧一愣:“他就是那个休学的社员!”

吴优欢欣雀跃道:“那我们击剑社团不是就有五名选手,满足比赛的要求了!”

“满足个屁满足!”

林笑虎毫不留情打断萌新的幻想,抱着胳膊,冷冷睥睨门外的人,毫不留情道:“我们击剑部不需要没用的废物!”

“趁此机会,我就直说了,温良仁,我不管你今天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或者一时兴起,或者还对击剑有什么想法,我都不在乎!”

“一个休学将近一年,在此期间从未参加过训练的部员,我们社团不需要你!”

“带着你的东西和退部申请,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大手一扬,一张轻飘飘的纸却准确无误扔出门外,刚好落在温让剑的脚边。

吴优不明所以,看向老社员,伸出五指晃了晃,毕竟带着黑框眼镜的凌霄,看起来是他们中最冷静的一个。

“五个人啊!不是说参赛选手必须满足四名正选,一名备选吗?”

出人意料的是,不管是凌霄还是看起来平易近人的严颂柏,都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无声支持着他们团长林笑虎的决定。

“师哥......他,他们说你是废物。”

独孤遐尔站在浑身温度冰冷锋锐的男人身侧,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似乎在担心温让剑,可细看金发底下的神情,却毫无惊慌之感,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激动和狡黠。

“还,还让你滚。”

这句话好像在挑拨和试探什么。

温让剑浑身气场冰冷锋锐,任谁被指着鼻子骂都不会愉快,可当目光落在地上那张皱皱巴巴的退部申请,右下角的签名栏里大大的三个字:

温良仁。

他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温让剑捡起地上那张纸,折叠好后收在口袋里,深呼吸一口气,抬腿离去。

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这几句话对他的心境还造不成什么波澜。

独孤遐尔一愣,眸中闪过深思,却紧紧跟了上去。

隐隐听到身后传来几句话:

“团长,你怎么会随身携带退部申请书啊?”

“哦......今天不是招新嘛,从一堆入部申请书里偶然发现的。”

“但是这样真的好嘛?我们社团不是人数不足嘛?真的让那个温......学长退部啊?”

“别去管那个废物了!”

“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废物,连作为板凳选手的资格都没有,他还不如你呢!”

仿佛是个微不足道的片段,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小木屋里的击剑队员们,很快就说起了别的事情,无人再关注那个转身......

却停下的身影。

温让剑紧闭双目,浑身气势疏冷逼人。

[废物!连剑都握不住!]

[区区外门贱草弟子也想进入内门,还敢对宗主不敬!罚你在黑牢面壁思过太轻了,给我好好教训他!]

黑暗的地牢里面,

空气潮湿粘腻,又充满着血腥和各种污秽物的味道。

桀骜不驯、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少年人,凭着一时的意气和戾气,于宗门比剑大会上打伤了那么多内门弟子,又当场问责宗主,大逆不道、引得众怒。

不管是内门弟子的簇拥,还是外门心思卑劣的弟子,当然不会放过温让剑!

他们一人一只手压制着少年,夺走他手中的木剑,一脚踩成两节,如同生生将人腰斩。

‘噼啪——’

少年当然没有自己的本命配剑,他没有钱买,只能去山林里找寻一些树木,一刀一刀削成剑的形状,如此反复,整整五年。

用废、用烂、用旧,不再锋利的木剑有很多,少年珍视每一柄木剑,心怀虔诚将他们埋在土里,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

四面八方的拳打脚踢,叫少年人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耳边只有一句句谩骂,身上时不时的痛击,骨头传来噼啪沉闷的声音。

饶是如此,少年缩着瘦弱的身躯,将双手护在腋下,仿佛用全身保护这双握剑的手,咬牙强撑,一字不发。

但是这种沉默倔强的态度,只会引得周围的人越发不满,加重脚下的力道踹去。

护住双手,必然有疏忽的地方,少年脖子一松,一枚血滴玉佩叮咚落在地面,在黑暗中发出妖冶的光。

[快看!这小杂种不知从哪里偷来的玉佩!]

就在一名眼尖的弟子欲要捡起,只见少年如小兽般冲过来,牢牢攥紧玉佩,却引来更加狠辣的毒打,打到少年吐血,浑身骨头尽裂。

[他娘的,你属狗的啊!宗主亲口说让你在此面壁思过,你还以为自己有出去的一天不成?]

[蝼蚁贱命,就算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记得你!]

[给我把玉佩拿来!]

空旷幽邃的黑牢里,一双阴鸷腥红的眼睛慢慢睁开,传来一道沙哑粗糙的笑声:

“荷荷荷荷荷......”

断断续续的笑声,带动着胸腔里的漏气,像是一个古老、艰难转动的破风箱,让那几名欺负少年的弟子停下了拳脚,一个个神情惊恐。

诡异沙哑的嗓音继续道:

“什么时候黑白剑宗的弟子不用剑,改用脚了?嘎嘎嘎嘎......”

“这是我那假仁假义、道貌岸然的宗门师兄,传授给你们的新剑法吗?哈哈哈哈!”

几名弟子的脖子如艰难转动的发条,缓缓转动,看向黑牢最幽深之处,那笑声越来越大,却令听者没有丝毫愉悦,如同见了鬼。

接着,那笑声一停,像山洞里的野兽嘶吼:

“一群找死的小畜生!”

“都给老夫滚——”

“你们吵到老夫睡觉了——”

伴随着嘶吼,一股阴冷的飓风呼啸而来,让整个隧道的气流都激荡起来。

那几名弟子面色青白,腿软发抖,哪里还管得了温让剑,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出山洞,早知道地牢深处关押些十恶不赦的恶徒,没想到这般恐怖似鬼!

少年也是一愣,山洞内激荡的阴风,一个劲儿朝骨头缝里钻,他捏紧手中的玉佩,浑身发抖,可那股阴风仿佛盯上了他。

少年心脏狂跳,呼吸缓慢,只觉踏出一步,那风刃就能将他搅碎成肉片。

嘲哳难听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君如昆山玉,骨有玉雕魂,小子,你这玉佩可不是凡品。”

“做个交易如何,你且将这玉佩赠送与我,老夫替你......杀了那几个小畜生如何!”

少年面色苍白,捏紧手中玉佩,顶着压力道:“家传玉佩,不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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