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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奇怪地看着她。

“父亲当然很关心我们,我们受伤了,肯定会担心啊……”

艾莉此刻的表情就像是,韦棠野问了一个“你洗澡要不要用水”这种明显知道答案的问题。

韦棠野着急,她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受伤的人中,有出去治疗了,但迟迟没有回来的情况吗?”

玛蒂娜注视着神情急切的韦棠野,忽然道:“凯琳,你是在怀疑父亲,给受伤者们动手脚了?”

艾莉愣住。

韦棠野没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韦棠野想说“是的”,但她还未开口,玛蒂娜已经自顾自地补全答复。

“那你想多了,我们之中如果有人受诡气侵染了,能够治疗的,现在都好好地活下来了。”

“而不能治疗的人,他们都勇敢地与我们走在相反的路,一直往地下深处走去,自我放逐了……”

韦棠野呐呐地微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好几秒,她才道:“行,我知道了。”

“怀特神父需要检查我的印记了,我先回我的房间。”

她起身准备往外走。

艾莉不放心地看着她,安慰道:“凯琳,你可能精神有些紧绷了,父亲向来对我们不错,他虽然严厉,但还是关爱我们的。”

“我会帮你留意这件事,我想父亲也差不多时候回来了。”

韦棠野转身看自己的家人——他们都对父亲很信赖。

不过也是,那可是将他们从艰难危险的困境中收养起来,还给了不错的生活条件的父亲。

但韦棠野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她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曾被父亲带去见现在被困在法国阿维农的巴洛夫主教,当时她被别的主教带去受洗堂,离开时曾无意听到巴洛夫主教和父亲的对话。

他说父亲是看中他们这群孩子的异常,才会收养,并且已经从中获得大笔金钱。

所以父亲是一个商人,无利不往的商人。

这是韦棠野可以确定的事。

她从回忆里回神,看着艾莉和玛蒂娜,道:“没关系,这件事我自己留意就行吗,也许是我多心了。”

韦棠野不想他们被卷入这件事中。

但几天后,比米迦勒更早归家的是离家几月的加诺和安丽娜。

二人回来时脸色除却疲倦外,还带着一丝后怕。

加诺把石堡里的大家都召集起来,神情严肃。

怀特神父也站在边上,聆听加诺会说些什么。

韦棠野有些发呆地盯着加诺,她感觉他瘦削了很多,原本中长的银色头发因为许久没有修剪,已经杂长了许多,更显得他气质阴郁。

加诺察觉韦棠野的视线,他看了过来,视线就这样落在她身上。

同时,他缓缓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道明出来。

“东边的瘟疫扩散得很快,沿途很多村庄、城镇都发生疫病,库伯先生手下的前哨者队伍因为在当地感染疫病,短短几天内,暴毙身亡。”

“第二块石板所在的地方,也发生严重的疫病,无法再派人驻守观察,因此,库伯先生决定将他们的石板挪移,封锁那个常驻入口,将石板交到我和安丽娜的手上。”

一直表现安静,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安丽娜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向大家。

“加诺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石板在我们手上。”

有人问:“那其他人呢?东边那么危险,为什么不跟你们回来?”

“他们不愿意过来。”

加诺忽然回答。

所有人愣住。

“他们宁愿等死,也不愿意过来。”

“我和安丽娜离开前,他们让我们好好照顾留在我们这边的同伴。”

韦棠野蹙紧眉头,问:“为什么?”

加诺与她对视:“因为他们放心不下染病的同伴,带领者库伯先生也不想放弃那边。”

所有人怔然,他们觉得还能活下来的人,不应该做出这些等死的事。

但是下一秒,他们看着身边健在的家人们,又身同感受那种不愿放弃的情绪。

艾莉的呢喃声打破安静:“太傻了……”

加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像是藏住了所有的心事,只说出自己的计划。

“父亲还未回来,但我想我们这段时间内,要着手搬家的事,赶在疫病来临之前,找到合适的去处。”

在边上旁听的怀特挑了挑眉,他就说要赶紧离开的。

因此,他作为当中唯一代表教会的权威者,同意道:“大家是要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避难一段时间。”

“你们是教廷清除邪端的希望,保护性命为上。”

气氛顿时陷入凝重。

年纪较小的肖安突然道:“加诺,可我们该往哪里去?父亲会同意吗?”

“我想去北方。”加诺看着大家,说出自己的计划。

“至于父亲,我会和他沟通的。”

韦棠野默然坐在座位上,听着这一切,她后背渐渐被寒冷抚摸。

“会不会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场疫病?”她说出这句可怕的话。

所有人猛地都看向她。

但目光里都没有指责。

“凯琳,你疯了,这关你什么事?引起疫病的战争前两年就发生了,你那时候还是个使徒,不关你事……”

“对啊,是灾难发生后你才出现,凯琳现在拥有这个身份,反而说明你是救世主才对,怎么会是罪人呢!”

“凯琳肯定是又饿坏脑子,爱胡思乱想了,我的'救世主'小姐,现在要不要跟我去找莉莉丝夫人拿吃的?”

此时此刻,韦棠野后背的寒冷,一下子被无数暖意驱走。

她怔怔地看向担心她的众人。

而加诺深深地凝视着她,道:“凯琳,记住,你不是所有坏事的诱因。”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你还有我们。”

加诺也在带领着大家为这场迁徙而做准备。

然而,就在大家齐心协力,准备与疫病做赛跑时, 父亲米迦勒却回来了。

回来时,马车上只有他和他的助手,那些被许诺会好好治疗的前哨者,不见踪影。

加勒知晓米迦勒回来,立即找他商量带着大家离开佛罗伦萨这件事,二人在书房里商量了大半天。

而韦棠野想找米迦勒的助手亚瑟,询问那群受伤者去哪里了。

当她去往亚瑟大叔的住处时,她发现怀特神父已经来找亚瑟了, 询问的还是和她一样的问题。

韦棠野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外,安静地聆听着。

怀特问:“我要向教会上报前哨者们的身体情况,但他们都没有跟随你们回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亚瑟冷静地回答:“怀特神父,这件事主人本来就要告诉你们的,只是加诺找他有事耽搁了,我就先跟您说了,他们目前都在一个偏远的村庄休养着,因为最近疫病严重,主人干脆让他们呆在那里别乱跑。”

这理由给的合理。

但怀特需要知道那休养的地方在哪里, 他这段日子自会派人过去验证一番。

“把那个地方告诉我。”他直接道。

亚瑟说出一个地名。

听完, 怀特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地方可真是偏远, 要翻过阿尔卑斯山脉, 往乌里的方向继续北行,才能到达。

派人过去调查起码要一个半月, 才能有信息回来。

怀特心想:'米迦勒是怎么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的? '

但听到这个地址,他只能点头接受。

他多问一句:“那些人康复得如何?”

亚瑟半垂着头,恭敬回答:“良好,这一次清除诡气的过程比较漫长,他们反反复复地发生侵染情况,估计和东边的诡气有关。”

“主人怀疑和目前气势汹汹扩散的疫病有关系。”

怀特眉头没有松开,他追问:“米迦勒是在怀疑瘟疫是有地下邪端在操纵影响?”

亚瑟回答:“主人仍在怀疑,但需要派人去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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