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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你说的这种,将人的躯壳换来换去的换装游戏。”

老李连忙做出“我说错”的动作,心里却想飘过一句:'搞技术的,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

路易斯看到对方道歉,他脸上的不虞才慢慢消退。

“所以活人实验比用动物和次生人效果更好?”他说回主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老李点头承认,“没错,以前研究团队走太多弯路了,一直不愿意尝试换实验对象,但事实证明那些人的想法太古板了,当我们换掉后,才知道明明成功早就摆在眼前。”

路易斯见聊起这个,他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他问:“梅岭,我记得是她一直主导这个刺激电实验,这次成果是她做出来的?”

老李嘴角的笑意变浅了些,他摇摇头,“不是她,是她的同门做的,她啊,一年前死了,同一幢楼的住户失火,烧到她家了,真是天妒英才。”

“要是她现在还活着,看到自己费心研究的东西有了这样的好成果,说不定有多开心啊……”

闻言,路易斯露出惋惜的神情。

“梅岭这人我早就听闻她的大名,生物机械领域的天才,带她的老师也是当年主导刺激电实验的大手,要不是你们公司利用她老师的关系和高价挖走她,原本她应该回来我们绿森医疗,和我一起参透生物的本质。”

“说那么多也没用,这人都死去一年多了。”老李轻声笑了一句。

“也是……”路易斯叹了口气,目光重新放回桌上的玻璃盒,这次目光一并留意到边上的微型全息投影仪,“这是?”

老李道:“不是说了更改实验材料了么,这是我们从进入游戏副本的玩家的眼球里,第一视角获取到的画面资料,我们这次让刺激电集中覆盖在她的眼球,喏,你眼前的眼珠子就是这个玩家留下的部位。”

“我们把复刻情况放在新活体中,已经将当时副本的情况都录了下来。”

“路易斯,有兴趣和我一起观看,这第一次被我们人类成功记载下来的副本画面吗?”老李抛下一个致命诱惑。

路易斯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他当然想看,但是身为一个集团的总裁,来客一直在提某个实验,还类似展示实验结果一般邀请他观看,这里头隐含要合作的意味太明显了。

路易斯恢复理智,他抬头看着老李,问出今天会面最重要的问题。

“老李,你是想和我们合作什么?”

“你一直以刺激电实验抛砖引玉,但你们已经做到利用活体来完成画面重现,而我们公司不曾研究这方面的内容。你来找我,还想要什么?”

老李不禁笑出声,他愉悦地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没错,我今天的确和你谈交易。”

“刺激电的实验我们是研发出来了,但我们发现这次哪怕用活体去承受刺激电,可这复刻出来的画面似乎有一个很强的副作用……”

“这个副作用就像是一道来自……神明的诅咒。”

“是什么?”

“我们发现这批承载刺激电的活体,无一例外都死了,连脑组织都来不及分离出来移到别的躯壳上,实验者就死了。”

老李说出刺激电的新窘境,他敲了敲边上的全息投影仪。

“这个投影仪里存储的资料,也是牺牲了两百多个活体,才陆续收集拼凑出来。”

路易斯下意识“呀”了一声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么一说,这的确像是来自神明的诅咒。

毕竟这神秘游戏只有玩家才可以进入,离开游戏后玩家们也只能以口述的形式分享,任何拍摄装备都无法带进游戏中。

像AIR财团利用生物体内电位的变化,而复刻生物电数据的方法来获取副本资料,实属是出乎意料、也凑巧得堪称奇迹的做法。

现在回头一看,仿佛是他们早就知道游戏会上线,早就研究刺激电实验,为记录副本的工作铺垫好了。

可惜现在的实验体不是承受不了刺激电力度,而是单纯地无法完全复刻画面数据,这不就像是游戏中的神明不允许这些数据流出么……

老李知道路易斯听明白了他的话,他道:“所以我才找上你,如你所见,我们不是无法还原整段副本画面,但这就导致我们所需要的'成本'太高了,因此,我们集团的研究部门努力想把这个'成本'打下来。”

“已知人类的脑组织可以在次生人体内寄存,再生为'人',这能说明大脑组织与我们所研究的灵魂,是有着紧密联系。”

“所以我们想——现在的活体支撑不了太久就死亡,会不会就是他们的灵魂强度不够强烈呢?”

“如果我们需要灵魂强度足够强大的实验体,当这个实验体出现得越来越多,我们作为人类,是不是在所谓神明设置的游戏面前,扳回一城呢?”

路易斯被老李说的猜想,震惊得呼吸屏住,他不禁畅想下去——

神明,也能被人类玩于掌心之内吗?

“你们集团生产的次生人身体质量不错,如果它们真的能成为人的话,路易斯,你认为到时候它们的灵魂,会比我们这些'原始人'更强大么?”老李微笑道。

路易斯听得头皮发麻,他不由自主站起来,前倾身体,眼神紧紧盯着老李。

“你告诉我,这样的灵魂该怎么生成?!”

老李指了指边上的全息投影仪,“我建议你看看这些画面里,一个表现绝对的主角,看完,我们再探讨这个问题。”

路易斯恍惚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在答应观看之前,他忽然问出一个话题之外的问题。

“老李,你们AIR做了这么多事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老李笑容依旧,平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狠毒的情绪。

“全部。”

他只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

韦棠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她在梦里好似看完了一个叫凯琳的女孩的人生,那个女孩的一切如同旧日的生活,带着暗淡的、阴郁的色彩不停在她梦里循环播放,时而出现在阴暗沉寂的地下城市中,时而流窜在各种庞大、危机四伏的古迹里。

梦境的最后,韦棠野只看到女孩走进一只巨大石眼里的背影,她脑子里不禁飘出各种想法——她的结局将是如何,是生是死,有没有离开了压抑的环境,到达美好和煦的新世界呢……

韦棠野在梦醒之际还没有停止这些想法,仿佛那名女孩的人生对她也很重要。

但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梦里出现过的画面急遽后退, 如同海潮一般后退,埋入深邃的大海中,不知何时才会归来。

连刚才飘过的想法也如不再被潮水浸湿的沙子, 茫然又不知所措是哪一滴水曾落在它的身上。

“你醒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边上响起。

韦棠野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眼前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男人。

男人长得年轻好看, 但脸色看起来略苍白,身上也有包扎的痕迹。

对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是韦棠野看到过的最清澈的眼睛, 他浑身散发清清冷冷的气息, 偏偏因为那眼睛, 令他的目光也长出一种悲悯的情绪。

韦棠野对这样天生带着悲悯感的人自带好感,她好奇地问:“你是?”

蒲白凝视着她脸上的真实情绪,沉默了数秒,才缓慢地说道:“我是蒲白,也可以说是我是你的家人,你现在正在家里休养着。”

“家人?”韦棠野跟着复述这个词,眼眶竟然微微酸胀起来。

韦棠野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 但她不能否认这一刻,自己心底对对方的承认感到开心。

蒲白仍在专注地看着韦棠野,解释:“你失忆了,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你在这个世界的事情,但我想你应该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我也有丢失部分记忆。”他又补充一句。

韦棠野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话,她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你记得多少事?我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清楚。”

蒲白将自己如何初遇韦棠野,游戏里发生的事情,还有回到现实外,他们接触的人和事都逐一告诉给韦棠野。

蒲白道:“我仍记得我和你在副本的记忆,我与你认识的过程,唯独是我探索你记忆的经历全都消失了,就像是一本小说中,最重要的解密过程,我全都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我与你相处的过程。”

“其他认识你的人,他们暂时没有记忆缺失的情况,因为以前关于你的记忆,只有我和你在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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