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 / 2)

即将分娩的少女、偏执疯狂的吕威、 僵硬的乔治、一声不发的约翰,还有怕得捂耳尖叫的尤思……

他已然能确定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而他们必须要解决这里的事才能离开这里。

结合进入副本后一路的所见所闻,蒲白认为眼下的情况就有点像一场必须进行的戏,每一个人都被安排上一个特殊的角色,他们站在特定的位置上,然后要给这个场景做出不同的反应。

蒲白在脑中迅速抓住这一条逐渐清晰的线索,为自己的计划添上最后能圆掉缺口的一笔。

蒲白马上侧首,确定边上的韦棠野只是发愣,暂时还没做出奇异的事。

'韦棠野不是戏中人,等下破局就要靠她了。 '蒲白暗忖道。

他放下一半心,有条不紊地从衣兜里取出刚才约翰递给他的圣水。

蒲白拔开瓶塞,视线落在瓶子里无色的液体。

接下来,他所扮演的角色神父,理应使用圣水驱逐附着在床上痛嚎的艾米。

如果这是一步驱魔影片,寻常结局是正义战胜黑暗,驱魔的神父最终杀死附着的恶魔,被附魔的家庭重获新生。

但正如他和韦棠野都明白这是游戏创造的副本,是理应与上帝对抗的邪端制造出来的副本,所以,这里又怎么会让正义战胜邪恶的事情发生?

'圣水不是驱赶剂,反而是催化剂。 '蒲白在心里想通关键,心底冷冷地说,'既然如此,就让艾米继续痛着吧。 '

他瓶口微微倾斜,做出大步前行,准备朝艾米泼洒的动作。

而在刚刚瓶塞被拔出的瞬间,韦棠野鼻尖微微抽动了一下,她抬手恰好抓住蒲白即将泼洒的手。

“神父,味道来自圣水!”她恢复神智,急声提醒。

蒲白看见韦棠野的及时清醒,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挑了挑眉,保持泼出的力度。

“我大概能猜到。”

“但我不是泼给艾米,而是……”

蒲白按着原定的计划将瓶口偏转,他先是对准约翰和韦尔东,狠狠一泼;随后将剩余的部分圣水泼洒到另一边的吕威和尤思身上。

无色液体顿时全落在约翰和韦尔东的脑袋上,约翰发出嘶哑的叫声,他的脑袋长出两个尖角,鼻子塌缩,五官都迅速地下陷,身体“咻”一下干瘪下去,通身变得暗红。

这是恶魔的形态。

另一边的吕威也在圣水的“清洗”下露出腐烂的状态,他被圣水沾附的地方迅速腐烂,掉落一块块肉团,露出里面的白骨与蠕动的蛆虫,而边上的尤思没有异样,仍在害怕地颤栗着。

蒲白看见计划里的第一、二只“雕”已然射下,甚至还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圣水竟然能让被邪端污染过的东西露出原型。

现在,他能确定约翰这个神职人员是由魔鬼假扮,至于其他没在场的神职人员,蒲白都偏向他们同样是由恶魔假扮的人。

而吕威此刻的模样,正如妹妹蒲英往日所猜测的一样——他被邪神侵染了。

确定了约翰、吕威的情况后,蒲白还没有彻底放下心,他目光飞快转移到原先被约翰劫持的韦尔东。

计划的一环必须包括韦尔东。

蒲白从不放心韦尔东,从娜塔莎在广场上时异常的提醒,还有韦尔东也跟他一样成为神职人员开始,他就知道韦尔东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蒲白既然开始怀疑韦尔东的身份,接下来就是需要确认某种可能。

这就是计划里要射下的“第三雕”。

而吕威刚才对韦棠野说的一番疯语,其实说对了蒲白身上的情况——蒲白的确早就受邪端污染。

因为早年间他就与曼戈拉完成了交易,韦棠野曾为他净化身体时,也曾说过他体内疑似有诡气的气息,如此种种都可以说明蒲白身上始终烙印着曼戈拉的气息。

但这次参加副本的玩家绝大多数拿到了平民角色,那为什么会有那么的几个玩家会成为神职人员呢?蒲白可不认为这是巧合,他大胆地认为能成为教会人员的玩家,身体内总带点非同寻常的东西。

就像他能扮演教会里的神父,那同样身为扮演神职人员的韦尔东,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早已和邪端扯上关系?

蒲白盯着面前被“圣水”泼洒的韦尔东,看到他的脸孔像被水清洗一般,缓缓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图腾。

深谙神秘学和各类宗-教文化的蒲白,从这些图腾中看见好几个传闻中的小众宗-教符号。

这一刻,蒲白立刻确定对方的身份。

“你是神路的人。”他肯定道。

神路,一个存在于现实世界中,自以为献祭人命,就能召唤邪端神明降临的狂热宗-教组织。

韦尔东见伪装被人撕开,他不再假扮僵硬的状态,扭了扭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被困在这里的蒲白和韦棠野。

“蒲会长,你真是聪明,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可是这场'驱魔'仪式被打断的话,会令神明大人很不开心的,蒲会长,你说如果管理全服第一公会的会长变成我的神附身的容器,那该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神迹……”

“蒲白,所以你不应该维违背神的意志。”

蒲白波澜不惊道:“哦,是吗?看来你所信奉的神明很惦记我这具身体。”

“但抱歉,看到你们露出真形后,我突然也想知道蛰伏在我身上多年的气息是什么……”

“谢谢你们让我现在拥有这个机会。”

此刻,蒲白终于将计划的“弓箭”的尖端最后射向自己——

他要靠着这个能让人露出真形的圣水,确定曼戈拉究竟是哪般形态。

蒲白将瓶子里最后一点的圣水,反向全倒在自己的头上。

“韦棠野,你可要给我看清楚,附着在我身上的神明长什么样了!”蒲白微微拔高声音,对韦棠野说道。

韦棠野愕然地扭转头颅,死死地盯着蒲白变化了的侧脸。

蒲白清俊的面孔与陌生的、布满鳞片的面貌重合又分离。

韦棠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真形出现,直到“蒲白”慢慢地转首,与韦棠野对视。

韦棠野脑袋“轰”的一声空白一片,她只在蒲白的样貌与虚影的闪烁中, 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不禁瞪大了眼,全身发抖,连泪水从眼角流出都不知道。

“是你么……”她声音颤抖。

下一秒,她脑袋像被石锤狠狠锤击,这是一次比往日任何一场疼痛还要剧烈的痛楚。

仿佛是附身在蒲白身上的神明,正严肃地剜掉她看到的记忆。

韦棠野痛苦地死死抓住蒲白的手臂,她七窍流血,痛得只能发出嗬嗬气音。

“求你……不要收走我的记忆,你不能再收走我的记忆……”她苦苦哀求着。

韦棠野快要将a的名字忘记了,她拼了命地想吐出a的名字,可是曼戈拉不给她机会,祂赶在名字吐出来的前一刻,彻底抹走她恢复的一切记忆。

韦棠野身体一软, 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尔后脱力倒下。

“蒲白”扶住她,将她安放在地上。

“蒲白”正视墙壁上与祂对视的眼, 平静地说:“阿斯蒙蒂斯, 你想用这个方法逼我出来吗?”

“难道不可以吗?”艾米的声音半男半女,桀桀笑道。

下一秒, 艾米的肚子像只充气过量的气球, “砰”一声爆裂, 少女身体内的内脏碎成渣末, 溅得到处都是。

肚腹里头蜷缩的黑色身影站立起来,它伸展四肢,瘦长的身躯顿时高到顶上天花板,但它只是佝偻着背,从高往下俯视下方的男人。

韦尔东立即垂首,恭敬地立在边上,迎接他的主神——代表欲望的恶魔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注视着“蒲白”:“真是可惜了,原本这场戏只要'你'将圣水淋洒到艾米身上,我就能出生,再利用初生儿的第一眼,与'你'搭建联系,从而跳进'你'的身体里,可为什么'你'要这么快发现我这场戏的戏眼呢?”

阿斯蒙蒂斯的身形伴随着它的愤怒而拉长,它的背脊被顶到天花板,带角的头颅被挤得弯曲坠下,脖子如蛇一般拖长,来到“蒲白”的前方。

它毫不犹豫地将边上吓得低头哭泣的尤思抓高至半空,一手拧断她的头颅,将烦人的哭泣声清除。

阿斯蒙蒂斯慢条斯理地掏出玩家尤思的心脏,将血淋淋的心脏放在手中当小球一般抛玩。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