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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记忆里,巴洛夫提到的他将前往阿维农,追随教皇的步伐,对应的正是历史上的'阿维农之囚'事件,当时法王腓力四世命令教皇及教廷从意大利迁出,移至法国阿维农,教廷自此受制法王,教权衰落。”

“'阿维农之囚'事件从1308年持续到1377年,但结合你之前经历过的鼠疫时期,大概能推算这次记忆发生的时间在14世纪30年代。”

“而这一切,都和我之前的推测一样,你的确是来自千年之前的人,时间推算起来恰好与现在相差一千年。”

蒲白清晰地分析着这次信息,目光一直看着韦棠野。

“这次的记忆是你童年时的记忆,却已经披露你为何成为使徒的原因,记忆没有展现的后续,应该就是你灵魂受洗,接纳圣血的场景,在此之后,你替米迦勒做事,继续在黑暗世界里行走……”

“你有许多同伴,但他们不是每一个都像你这样能承受圣器,他们只是被选中的可怜鬼,靠着上帝的怜悯才能活下来,要是活不下来就死在黑暗里。”

“这就是你遗失的记忆中,目睹、经历的一幕幕。”

“不知后期发生了什么事情,米迦勒死了,你只剩下一个失踪的家人, a不是与你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因为米迦勒说过发现你时,你身边的人都死光了,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跟你一并被收养的人。”

“几乎所有同伴都死了,剩下一个同伴生死未卜,韦棠野,说不定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活着的使徒。”

“怪不得你会狂妄地说出能弑神的话,毕竟也只有你拥有这个资格。”

蒲白没再说下去,他沉默地拿起燃烧了三分之一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蒲白的面容,传出他冷清的声线。

“韦棠野,我已经应了你要求,帮你分析完了,你呢,你现在怎么想的?”

声线与烟雾纠缠在一块,如同蒲白话语声中淡淡的讽刺与微妙的悲悯感在纠缠。

蒲白放下烟,准备扔在地上踩熄。

他想这次自己还是抽不完这支烟了,因为有些情绪已经发泄完了。

听到对方飞快说完分析,烦躁感越来越重的韦棠野站了起来,她道:“你问我怎么想?”

“苦恼、迷惘、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现在都一股脑地塞进我胸腔里,我心里难受得很。”

“我想——啊,原来我的过去是这样一张大口吗,它把我的未来都咀嚼得不成样了,让我来到这里不知所措。”

韦棠野边说边来到蒲白面前,最终站定在离他的两拳远的位置。

她与蒲白静默对视。

“神父,你手上的烟是能让心情平复下来的东西吗?”她突然转移话题,指着他右手问道。

蒲白没说话。

韦棠野垂首看着还在燃烧的烟,从蒲白手上拿了过来。

蒲白没有阻止,似乎是想看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韦棠野细细端量着它,犹豫了一下,将这根被吸过的香烟放进口中,学蒲白刚才那样用力吸起来。

蒲白眼神变暗下来。

下一秒,韦棠野被呛到,不停地咳嗽,烟雾将二人混乱地包裹起来。

“咳咳……神父,这是什么东西啊?难受,鼻子和喉咙都难受,咳咳……”

蒲白飞快抽走韦棠野手上的烟,空出的手摁着韦棠野的肩膀,想推过来,又想推出去。

最后,化为沉哑的一声:“那就别吸了。”

第113章

蒲白将剩下的烟放回自己的嘴边,狠狠吸完余下,在火焰烧到烟身末尾的一刻,稍微用力砸在地上,脚尖踩熄烟头。

用力抽吸的动作,让他的大脑发生短暂的眩晕。

可他仍维持着不让韦棠野靠近,也不让她接近的姿势,低头急促地呼吸数口气。

“神父……你怎么了吗?”韦棠野觉得蒲白变得很奇怪,这让她有些不安。

蒲白抬起头,张嘴想说什么时,突然嘴角流下血液,随之整个人失去力气往前方跌过去。

韦棠野吓得连忙接住他, “神父,神父,你怎么了?!”

蒲白丧失意识时,只听到韦棠野着急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蒲感觉到自己被背在一个温暖的后背上,蒲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上空是绚丽的霓虹灯灯光,他听到背着他的人正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神父,怎么你身体会这么差?宾老板又跟我说了好多事,说你放了什么电子血细胞到身体里,就算不是死在外力的死亡,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太弱了……再这样下去,你就只剩下一张脸撑着。”

韦棠野趁蒲白昏倒, 趁机捏了捏他腰侧的硬肉。

“看, 再这样下去,肌肉会虚弱到没掉的, 那就不好看了……”

蒲白心里又气又笑,想剁掉她的手,可全身力气没掉,根本用不起一丝力气。

“那个叫梅医生的人也来看你了,说只是些副作用,吃药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韦棠野像是知晓蒲白心中发出的问题,时不时说上一句解释。

蒲白提起的心慢慢放下来,他身体不自觉放松,安然地伏在韦棠野的背上。

他睁大着眼,第一次平和地在黑夜里观察这个世界,不去分析,不去猜忌,不去思考明天的活路……

韦棠野还在碎碎念:“宾老板在外界是死人的状态,他送不了你,梅医生检查完你的身体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能我背你回家了,可是这城市好大啊,我不认识路,难搞了,我该怎么回去呢?”

蒲白听着这句碎碎念,知道“宾老板”估计是韩群被韦棠野口中的称谓,韩群应该将很多事告诉韦棠野了,他心里不意外,至于韦棠野现在担心的问题,他想说可以让小英来接他们,智脑能联系到她。

下一秒,韦棠野像回答他的心里话,恰好地自语道:“我是可以找小英啦,但你虚弱成这样,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虽然我挺会骗人的,但你这种情况我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

“嘿嘿,不过神父你猜我上次有没有骗你呢?就上次我和你在船上那次捏。”

蒲白回神,在心里回答:'不知道。 '

“我骗了你哦!你没有用脸蹭我的肩膀,但你有做其他事……”韦棠野乐道,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蒲白心一顿,他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了?为什么韦棠野会笑成这样?

蒲白的心像被蚂蚁密密咬着,想站起来,逼问韦棠野问个清楚。

“唉,但神父你这次太死气沉沉,都没有上次活泼了。”

“你知不知道,我虽然丢失了很多记忆,但对某些人都有第一直觉,比如小英,我觉得她很亲切;比如宾老板,我知道他是个胆小鬼,神父,你知道你在我眼中是怎么样的吗?”

'不知道。 '蒲白在心中回答。

“我第一眼就很讨厌你呢!”韦棠野直白地说。

蒲白有些出乎意料,又觉得这也正常,客观来说他不是个好人,惹人讨厌是正常的。

“也许因为你太有神父的气质了,我以前应该很讨厌真正的神父,所以第一眼就不喜欢和他们很像的你。”

“但你其实不像他们,你还怪好人的。”

“所以不要经常生气了,你总是生我的气,难道是因为我先讨厌你的原因吗?”

韦棠野声音有些低下去,也放慢了脚步。

蒲白以为她情绪低落中,谁知下一刻,韦棠野拼命翕动鼻子,脑袋乱转。

“啊,好香……哪里的香味?”韦棠野刚想迈步,但又停止下来,“可是我没钱……神父你怎么还不醒来,我想你带我吃东西了。”

“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多吃美食,就像这次我恢复的记忆说的那样,要吃些好吃的才能恢复心情。我刚才没骗你,我是真的不开心……”

韦棠野重新朝前走,天上的空中飞车时而穿梭,引擎声不断,边上偶尔响起警车发出的警报声,又与附近建筑的AI广播声重叠在一起……

混乱的世界里,韦棠野仍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

“知道过去后我很不开心,我几乎可以猜到越往下的记忆,可能是我最想逃避的事,它们会让我越来越不开心,可是不探索过去,我就无法保护我在意的人。”

“神父,利艾姐还在我心脏里惊惶地躲避着,塔罗公会这次差点就出大事了,好多伤害我在意的人的事情,都是由游戏、由邪端引起的,我如果是在今唯一的使徒,就要承担我来到这个世界的责任。”

“这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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