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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生长在晚上哪个地方?”蒲白接着问,忽然他意有所指地试探了一句,“对了,老先生您生病成这样,不想靠着那药治好你的病吗?”

维尔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草药生长在你们经常进去的林子里,只是你们都害怕这里的晚上,才一直错过。”

“那药我早就吃过了,所以不需要再寻找了。”

这位年迈的磨坊主,表面上完美回答了蒲白的第二个问题。

蒲白了然地点了点头。

蒲白不是好糊弄的,对方只说吃过他们这些“商人”想找寻的药,却没有说吃完药后的效,是好是坏、是有效还是无效,他都没有提及半分,明显是在模糊一些信息。

但蒲白只是颔首一下,不再提问其他问题。

而这时的韦棠野还在古怪地打量着床上的维尔斯,她交叉抱臂,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她突然道:“这位老爷爷,你好眼熟啊……”

维尔斯笑了一下,道:“年纪大了,哪个人不长这样?也许我像你以前的某个认识的长辈吧。”

可作为知情韦棠野事情最多的蒲白,听到韦棠野的问话,心中跳了跳。

他不会认为韦棠野是在毫无察觉下说出这句话,她肯定是遇见过维尔斯。

联想到之前他和韦棠野说过,游戏中存在的副本说不定是她在过往经历过的历险,加上总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她获得一些关于过往的消息。

因此韦棠野此时提出的疑问,在蒲白心中无疑是在侧面说明——这个副本也许韦棠野来过。

沿着这个逻辑推下去,那么她一进入副本,就发生那么多围绕她身上的怪事,这背后的原因也就能说得通。

而在蒲白快速思考分析时,床上的维尔斯借与韦棠野对视的机会,目光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他真诚地说出一个请求,从浑浊的眼睛里甚至能看出他充满着渴望。

渴望着韦棠野会答应他的要求似的。

维尔斯定定地看着她,道:“我就快死了,你们这些来自外乡的孩子,可以和我的孩子们一起参加我的葬礼吗?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我希望在死亡亲吻我的生命时,能有一群如天使般纯洁可人的孩子为我祝祷……”

维尔斯在言语间表现他对天主教的信奉。

可对天主尊奉的韦棠野,这次却没有因此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她歪了歪脑袋,没有应话。

所有人顿时都和维尔斯一样,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维尔斯,集中在韦棠野身上。

韦棠野见一时间大家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她皱了下眉头,只好诚恳地朝维尔斯问了句:“那你什么时候死?”

众人:……有你这么问候人家的吗? !

要不是大家看到韦棠野此刻提问的表情纯良,他们还真以为她是特意这么问候人家的。

但听到这句话的维尔斯显然不介意被这么问候,他咳嗽了数声,脸色因而变得有些红润。

他坦白道:“快了,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晚,也许是在你们出去寻找药物以后……”

韦棠野点了点头,过了数秒,才愿意回应:“好吧,那等你死的时候我会为你留一滴眼泪的。”

众人:噫!好高傲的回复。

然而,维尔斯得到这句保证后,他真像了却重要的人生大事,脸色红润慢慢褪下,他侧首问边上的娜塔莎:“孩子,现在应该快接近午夜了吧?”

娜塔莎点了点头。

维尔斯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徐徐躺回床上,他露出干瘪的脑袋,眼睛又闭合起来,他对众人说:“听到了吧,快午夜了,外乡人,你们该要赶紧寻找药了。”

“再不找,药就要等下一个月才出现了……”

他又说出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尽可能地告诉你们,愿你们能找寻到那些草药,好了,和你们聊得很开心,但我太累了,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娜塔莎,辛苦你帮我送别客人们……”

维尔斯的声音逐渐变弱,说到后面,只剩下气音。

“好的,父亲。”娜塔莎表情平静地说。

她看着维尔斯彻底入睡,又让边上的两个成员继续看守着维尔斯,自己则是带着韦棠野他们离开房间下楼。

“没想到他愿意给你们新的信息。”走在前头的娜塔莎忽然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还有,娜塔莎会长,我觉得你们公会和这个叫维尔斯的磨坊主关系有些奇怪……”蒲英直接提出疑惑。

这时,他们已经走回一楼。

娜塔莎和她的2个成员们站在同一边,转身看着命运公会的人。

一下子分成两个鲜明的阵营。

“我们是作为维尔斯的子女回来这里,而维尔斯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的身份肯定是特殊的,我们照顾他不就为了多套一些消息么,蒲英小姐,你不用把我们公会想成会与副本人物有神秘纠葛的人。”

“况且在这里,我们团结合作才更有利于大家逃出去。”

娜塔莎边说边打开游戏方屏,然而现在怪物图鉴空空如也,也就是说进副本这么久以来,他们这群玩家连一个副本怪物都没有杀死收集。

这俨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到对面那些玩家的沉默,娜塔莎笑了笑,她收回方屏,道:“只是我们那么恭敬地服侍他,他都没有将刚才的消息告诉我们,反而你们来了后,一股脑地说出来,看来这一次我没猜错,是你们拿到比较有意思的身份……”

“副本从你们这边入手更直接。”

蒲英没再说什么,娜塔莎理由充分,她没什么好怀疑的。

这时,娜塔莎微微伸了个懒腰,又在站直时抬手小动作地捂嘴打了个哈欠。

“眼下的确快到午夜了,虽然这林丛我们也目睹,知道它诡异得很,但听完我'父亲'上的话后,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去闯一闯。”

“谁知道药没了,我们会变成怎样。”

“'我们'?”阿一精准地捉住这个字眼。

娜塔莎笑了笑,“啊,忘记跟你们说了,我们作为维尔斯的子女,回来后才知道我们都遗传了维尔斯的怪病,不吃药也会变成他那样,所以我们也需要找药。”

“顺便告诉你们另一件事,在我们刚来屋子时,维尔斯还没有那么的衰老,但等我带你们回来后,他老得快要死去,看来他是活不过今晚的。”

“也不知道这个异常,和副本有没有关系呢……”

“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蒲白眉头蹙起一下。

娜塔莎表情看起来不太在意,她道:“告诉你们有什么用,当时维尔斯也不愿告诉我们药的信息,我们只知道自己继承了他的怪病而已。”

蒲白的眉头没有因此松开,他就着对方说出的信息继续道:“看来我们全部玩家应该都已经'生病'了,我们是淋了雨,你们是遗传,不知道另外3个公会的情况又是如何,但我认为能治好我们的病,应该只有藏在午夜时分里林丛里的药。”

“可我们暂时不去村外。”蒲白话音一转,和娜塔莎刚才提的建议相反。

娜塔莎似乎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她侧首看着外面的木窗,闭了闭眼感知真实的时间流逝。

外面的【隐士之灵】已经将准确的时间感知了她,娜塔莎说道:“你们还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

“要想试探你们刚才经历的人家,从她身上找出些东西, 你们可要抓紧时间了。”

娜塔莎没有忘记, 蒲白他们还想试探最初他们进入的屋子里的屋主人。

见对方没有反对, 蒲白眉头松开,他应了声“好。”

他带着众人从娜塔莎边上离开,就在韦棠野经过娜塔莎时,娜塔莎忽然抓住落在最后,看起来有些神游太虚的韦棠野的手腕。

韦棠野一下回神,她满脸困惑地看着抓住她手臂的娜塔莎。

她能感受到对方手心冰凉,韦棠野虽然不知道对方抓住她手又沉默无言的原因是什么,但见娜塔莎手冷,她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手背。

“美女姐姐, 你很冷吗?不怕,我给你捂捂就好了。”

娜塔莎怔忡了一瞬,她定定地看着韦棠野,蓦地前倾,像拥抱一样,脑袋来到韦棠野的耳侧,她呐呐说:“你一定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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