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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记得的, 少女讲过。

【我的父亲应该是异能者,而我的母亲应该是一位咒术师】

所以——

“所以你不觉得这很像粘住了两页纸的一颗饭粒吗?”绷带青年抓着头发吐槽道, “就是那种一下把两张纸粘在了一起,然后随着年岁日久,这个可恶的饭粒也硬硬地固定在了两张纸上。”

太宰抓着脑袋继续吐槽着。“虽然纸页的其他部分还可以随风自有翻飞,并不粘连。但是被这颗【饭粒】黏住的地方,就彻底重合了。哪怕只有一小块,也没用办法去除,因为一去除这颗【饭粒】,两页【纸】也会跟着破损。”

“因此虽然这两页【纸】很苦恼,虽然这颗【饭粒】是导致他们分不开的罪魁祸首,他们还是得尽量保护这位罪魁祸首。”

“然后选择干脆就世界融合。”

“然后——”

青年笑了笑。

五条悟从他突然的微妙一顿中领悟到了什么。

【做出了和前世一样的选择啊......】

羂索早上的声音一时复现在脑海中。

“然后——这里也要跟一个【但是】。”

“被两个世界意识都看护着的、希望其能安全活到世界平稳融合那一天的少女,并没有为自己被两个世界【偏爱】的事实感动呢。”

太宰没有继续比喻了。声音带着笑,却让人觉得漠然。“她到两个世界都看了遍。”

“自己找出自己存在的缘由后,就很快觉得这些世界无聊了。”

五条悟已有预感,却还是因为太宰之后平静的语声瞳孔寸寸缩紧。

“然后便自杀了。”

他抬眼,恰好对上太宰望来的目光,眸光平静。

“这就是藤原泉前世的故事。”

————

五条悟此时大脑已一片混乱。

一边想着。【是这样的啊。怪不得......】

一边又忍不住一直一直拿羂索的问题质问自己,【他们也让她觉得无聊了吗?她也觉得他们不值得让她活下去吗?】

但是每当想到这里又有太宰那句【她把选择交给了你们】能够稍微安慰些,唤来理智压抑住这样的想法。

然后还有很多问题,很多疑惑。

“所以,她实际上是几百年前那对相遇的咒术师和异能者的孩子?”

太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一块我也不太清楚,只能确定泉应该并非这个时代的人,而是通过某种手段一直被封印着、流落在时间长河中。直到数年前被中也的那个少年组织挖出来捡到了——”

“唔,这一块的话,应该你们那边的羂索更清楚。”太宰扣着唇望向五条悟。“毕竟他好像是认识泉的母亲的。”

“只是、”太宰不知想到了什么,眉一下蹙紧。“泉为什么会被封印,为什么要流落到这个数百年之后的时代,我也思考过——”

青年眉间的愁绪也很消散,又抬起头来笑了下。“答案可能不容乐观呢。”

“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看着白发青年一下抬起头来,眼睛微亮,马上就要说【怎么才能“问”她】时,太宰弯了弯嘴角。“不过在问她前,有其他想要问我的事可以一起问了哦。”

“毕竟泉是没有上一世记忆的,你如果去问她一些前世的东西她也会答不清楚。”

说到前世,五条悟也顿了顿。“我前世里并没有泉的存在,这是——”

太宰只是微笑,五条悟从青年这静谧的微笑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声音渐渐慢下来。“......泉的前世,其实也没有我们,对吗?”

太宰干脆地点了点头。“很可能是的。”

“前世我也没有见过你们,也没听泉提起过你们的存在。”

“前世时和泉牵扯最多的还是我们这几个人,我、织田作、中也,然后你们那边的羂索。泉通过自己的能力在两个世界、各个组织间斡旋——嘛、前世她也和那个缝合线脑袋拉扯了超级久——不过,最后她还是找到了所有真相、还有自己的身世。”

“然后——”

太宰治还记得那段不属于此世的他的记忆。

那天在侦探社楼底的咖啡店突然看到很久没有见到的少女,她十几年如一日的样貌不变,就安静地坐在一个卡座里看着窗外,他走过来她也没有回头,窗外在下雨,雨声嘈杂,她的声音也很朦胧。

两个世界时间是有差异的,他已经四五年没看到少女了,而她专程在这儿等他,见到玻璃倒影里的他一句寒暄也没有,也没有打招呼。

“太宰君是为什么而活呢?”

他刚想开玩笑“一见面就要上哲学话题吗?”

就又听到少女的声音,笑不出来。

“织田作的事我知道了。”

“虽然给他的安全屋下了束缚结界,但是因为幸介他们也都是活人,会往外面跑——所以没办法啊。”

还是会被Mimic抓住杀死,织田作还是会被算计同归于尽。

“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人活着。故事是不是剔除了最有趣的部分呢?”

少女这样平静地反问着。

太宰瞳孔缩了下,正想扯着嘴角说什么,少女就一下回过头来,窗外的惊雷照亮了她的侧脸和一瞬掠来的金眸。

“太宰君,你三年零四个月零十一天前借过我四千日元去和中也君玩游戏机下注,还我。”

看着少女伸出手掌的太宰治:......

“......现在就要还吗?”

“对。”

于是太宰叹了口气,去前台小姐那儿又赊了账把钱还给了少女。

次日,海边一座无名墓得到了一束两千日元的鲜花。干部中原中也的家门口多了一堆价值两千日元的游戏币。而太宰得到了藤原泉的死讯。

因为对方特意写了个便签塞他门口告诉他她跳的海域,让他下次跳时避开这里——“毕竟我们也算师生一场,我不想和太宰先生殉情,这有违道德。”

“......然后她便跳海了。”

“她的果决力真是令人羡慕呢......。”

哪怕是现在太宰也想感慨,和少女相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到她提到过一次【自杀】的字眼,反而是会在他又抻着手臂嚷嚷着什么自杀手法时,少女会很认真地蹙眉思考然后告诉他这不环保。

......

是一个、和织田作一样,总觉得会很坚定地依据直觉走下去的人。

只是或许因为他认识织田作时,织田作就已经不是那样荒芜虚无的模样,他便以为少女也是热爱生命的。

完全看不出迹象。

哪怕他得到了前世的记忆,太宰想,他也很难想象出这样一个平静、理智、又心性强大果决的家伙直接自杀的场景。

只是那段记忆里关于藤原泉的地方都很符合她的性格,便让他排除了这段记忆可能是虚假的可能。

他之前电话试探性地和藤原泉说过一次。

【因为你孤独就会死。】

她和织田作还是很不一样的。

太宰想。不仅仅是织田作已经找到自己人生意义而她没找到这点。

更多的是她那种可怖的果决力,对自己说一不二。

感到无聊就要丢掉这本书吗?

觉得没意义就要放弃生命吗?

没有挣扎、不会呼救。

不明白痛苦的人都不会因为痛苦痛呼。

她就这样看到了这般对她来说必死的结局后,没有求救的想法、没有痛苦的挣扎。

就自己叹息一下【只能这样了啊】。

便平静地闭上眼,沉默坠海。

“所以、”

太宰微微回神了些。目光凝实望向对面的青年。

两世以来,他第一次见到的陌生青年。

“大概是世界意识觉得你们很有趣吧~”

“它们应该有自己的预测模型。”

五条悟此时脑海一下回忆起了那天、获得全部前世记忆时听到的模糊絮语。

【这次......根据预测模型应该可行......】

【......请留下她吧......再毁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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