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7(1 / 2)

端午节早上。

妈妈煮粽子和鸡蛋,大鬼看着门上的艾蒿,凑近闻了闻,问哪整的,何芬芳冲着里屋努努嘴。大鬼眼睛一翻道:“你们俩采艾蒿也不带我。”何芬芳一边把鸡蛋从锅里往外捞,一边说道:“你一个小孩遭那罪干啥,采艾蒿天不亮就得去,去晚都薅没了。”

大鬼知道说了也白说,就是想叨咕两句,明年爸妈万一受不了磨叽,没准就带他了。踏青是年青人的风情,尽管老夫老妻了,但端午节采艾蒿已经成了习惯,这是两人当初的浪漫,一直坚持到现在。

凡是节日,小孩想的都是吃,端午节更是如此,包粽子,煮鸡蛋,鸡蛋羹。对小女孩来讲,还有漂亮的五彩绳。对于男孩来讲,这一天最喜欢的不是吃鸡蛋,而是撞鸡蛋。

撞鸡蛋是本地习俗,每年端午节,胡同地上都点缀了红白相间的鸡蛋皮,那都是谁谁的胜迹,谁谁的败绩,谁和谁的同归于尽。

给任倩手腕扎上五彩绳,大鬼不想带,觉得小丫头才戴那玩意。何芬芳打儿子一撇子说道:“带你妹妹一起玩,别总想着瞎跑。”大鬼偷偷嘟嘟了两句,妈妈问嘟囔啥,他说没嘟囔,练习唱歌呢。

扒开一个粽子,吃了几口发现是江米大豆馅儿的,问妈妈咋没有大枣,他最喜包大枣的粽子。何芬芳说道:“一半大枣,一半大豆的,吃不到怪你自己。”任倩正好剥开一个粽子,递给大鬼道:“这里面有大枣。”大鬼推了回去,说道:“你自己吃吧。”任倩说她喜欢大豆,不喜欢大枣的。

“胡扯。”

大鬼几口吃完手里的粽子,又在盆里拿了一个剥开,看到了粽子底部的红枣,他一口一口的咬着边缘,直到最后才吃那红红的一角,一股香甜充斥着口腔,呦呵,这才是端午的感觉。

吃完粽子,挑了两个红皮大鸡蛋出门,见春龙正在家门口拿着一把艾蒿挥舞,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家伙闹啥魔怔,大鬼拿出鸡蛋示意一下,春龙从兜里掏出一个微黄的鸡蛋。“噗,”他的鸡蛋破了,随即剥掉皮,一口咬掉一半,把另一半递给大鬼。大鬼把红皮鸡蛋给春龙一个,说道:“红皮的结实。”

来到新力家门口,见小娥出门,她警惕的看着两人,见没拿铁丝枪,翻了个白眼。“你哥呢?”小娥说新力在睡觉,因为熬夜没熬住。大鬼问:“又不是大年三十,熬夜干啥?”她说:“为了早上采艾蒿,挺到半夜睡着了。”

新力还真行,虽然没成功,还是令人钦佩的。既然如此,去找马曙光,撞鸡蛋可不像弹溜溜,不用准,只需硬。

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

路过胡同十字口,几个小姑娘在跳皮筋,跑在前面的小娥加入了进去。大鬼再一看,呀呵,那不是马曙光和小虎吗,两个臭小子怎么也在这凑热闹。大概是少一个人的缘故,小虎还给女孩撑皮筋,这两个家伙昨天偷跑了,大过节的却和小姑娘起腻。

大鬼揶揄道:“曙光,你也准备跳皮筋吗?”马曙光往一旁躲了躲,刻意离几个女孩远些,说道:“我没跳,咱们弹溜溜啊。”弹个屁,傻子才和你弹溜溜,大鬼心里腹诽,嘴上说道:“去打阎王爷吧,那才是男生玩的游戏,和小姑娘打练练有啥出息。”

“哎呀,就你有出息。咋地,你是脸皮厚,想蹭薄吗?”

说话的是刚过来的小燕,她不仅耳朵尖,见大鬼拿着鸡蛋在脸上蹭来滚去,有些看不顺眼。这丫头个子高挑、模样周正,嘴巴却很歪歪,仗着胳膊上有一道杠,经常藐视胡同里的男生。

既然挑衅,正好杀杀她的威风,大鬼眼珠一转,高声道:“小燕,咱们撞鸡蛋吧,输了把鸡蛋给赢家,敢不敢?”这有啥不敢,小燕甩了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在胡同里撞鸡蛋,以前都是输就输了,大不了吃到自己肚子里,这样的提议无疑更具吸引力。

也许是喜欢刺激,也许别人的鸡蛋才好吃,周围小孩一听大鬼的主意,都凑过来跃跃欲试。春龙拿出鸡蛋说道:“咋地,想车轮战啊。排队,排队。”

小燕拿了一个特别白的鸡蛋,爱不释手的架势像天鹅蛋,大鬼拿鸡蛋在她面前晃悠道:“咋地?你怕了。”小燕嘴一噘:“哼,怕死就不当共产党员了。”看她这大义凛然的劲头,知道是撞鸡蛋,不知道还以为面对敌人的闸刀呢。

那就开始吧,两人四目相对,郑重的伸出手,结果,这一撞了打个平手。这扯不扯,撞鸡蛋还有平手的时候,可能是小燕怕了,往后躲。大鬼蔑视了她一眼,她假装看不见,把鸡蛋往嘴边沾了一下,不知道是亲了一下,还是往鸡蛋上吹仙气。

女孩真麻烦,见小燕磨蹭,大鬼问:“你到底敢不敢?”小燕瞪了他一眼,咬着嘴唇,终于下了决心。再度出手,鸡蛋尖对鸡蛋尖,喊着一拜齐。噗,白白的鸡蛋被撞出一个大窟窿,还隐约看到了蛋黄。“哈哈哈,快给我。”看着破相的鸡蛋,小燕不情愿的塞进大鬼手里,嘴一瘪,转身跑了。 另一边,春龙打败了继红和春玲,正准备和小虎撞,大鬼对马曙光叫号道:“胆小鬼,来一决高下。”马曙光转动一下眼珠,看看春龙手里的鸡蛋,又看看大鬼的大红,他摊开手掌,也是一枚红皮大鸡蛋。不过,看他那稀罕的样子,像一只老母鸡在护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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