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坦诚相告68(1 / 2)

晌午的骄阳燥热,林间的蝉鸣声声。大殿内被热浪席卷,无有宫人在旁,连冰扇都成了摆设。

江映华试图将陛下架起来,可二人衣饰繁杂,甚是碍事儿。瞧着陛下脸色难看,她也顾不得礼数,咬咬牙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安放在床榻上。从前她也这般抱过颜皖知,那人娇小,抱起来毫不费力。只今日江映华竟也没觉得疲累,陛下的身量,按理说该比颜皖知重好些才对。

压下心头疑惑,她麻利的去沏了茶水给人奉上。掏出自己的丝帕,去寝殿里间寻了个冰盘,浸透了冰水后拧得半干,搭在了那人的额间。

瞧着她呼吸急促,便伸手解了腰间的玉带下来,折腾一圈儿,满眼不安的望着,怯怯道:“当真不传御医?”

陛下缓了许久,白了她一眼,道:“传了御医,且等着母亲剥了你的皮。”

江映华别过了视线,瞧见远处的冰扇,便推了过来,老老实实的给人摇起来,打着轻柔的凉风。挣扎了许久,才大着胆子问:

“您到底怎么了?自我从北境回来,您和太后都有些反常。臣心里的疑问憋了很久了,从前您不会这般惯着我,到底瞒了我什么?”

江映华垂眸看着地上的青砖,等了许久,床上的人都不言语。她忍不住抬眼去看,发觉陛下也在打量她。陛下抬手指了指书案,“去把右边最上面的奏本拿来,打开看看。”

江映华依言,拿过奏本扫了一眼,便将犹疑的目光递向了陛下。陛下淡淡道:“这是朕与右相议定的结果,你既然身体大好,便领了旨意入朝去。”

“您糊涂了?国朝中书令数载不设,缘何命臣领了这职分?此一职已然够了,何故再添个盛州牧?帝京州牧给臣,这是胡来。您最近身子不适,还是日后三思再定,臣也不愿被如此安排。”江映华冷了脸,话也说得不好听。

其实她此刻早已心乱如麻,如此紧要的两个官位给了她,此间用意不言而喻。陛下春秋正盛,怎会定下如此荒诞的旨意?她隐约猜到了些事情,却不敢也不愿承认,至于这安排,她更是千百个不情愿。

“评断起朕的决定来了?你是想造反么?明日就入朝,没得商量。”陛下虚弱的半支起身子,无力的牵动了一阵咳嗽。

“不行,臣还是叫御医来看看。”江映华扫了一眼,自顾自往殿外去。

“没用,回来!”陛下有些急切地唤她,“到这份上,你当真瞧不明白?你想知道,朕告诉你,过来坐下。”

好奇心胜过一切,她依言转回身,走到了陛下的床榻前,坐在了床前的脚踏上,“您想臣瞧明白什么,可否不卖关子?”

“朕一会儿说与你的事,切记烂在肚子里。”陛下眸光深沉的打量了她一眼,又道:“还记得朕上次出巡去你府上么?”江映华木讷的点了点头,“便是那时,朕知晓自己中毒了,慢性毒药侵蚀身体多年,该是药石无灵,时日……”

“长姐胡言!”未等人说完,江映华激动的窜了起来,打断了这人的话音,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

陛下长叹一声,嗔怪道:“听是不听,不听出去!毛毛躁躁的,毫无规矩。”

江映华攥着自己的衣袖,缓解着浑身的不自在,复又坐了回去。“什么毒,臣去给您求解药,世间郎中多了,又不是只有太医署的草包……”说着说着,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华儿,朕的用意,你该明白了。朕一生未嫁,只你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日后的社稷托付,你是最令朕放心的人,”江映华抬手捂了耳朵,“臣在问您什么毒,别说这些,我从来不想要,从来不稀罕,我不听……”

陛下挪了挪身子,扯开了她的手,“事实如此,逃避无用。御医说了,朕至多也就五六年了,你若懂事,少让朕操心些,可好?”

闻言,江映华胡乱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角发颤,忽而一撇嘴,两行清泪伴着鼻涕无声的滑落,模样甚是凄楚。

陛下抬手递了个帕子,“哭有何用?你长大了,改改脾气,以后没人能纵着你,倒有万万百姓眼巴巴的指望着你。”

江映华没有接那方帕子,将脸埋在宽大的衣袖间,双手抱膝缓了许久,才喃喃道:

“所以太后早就知道,都瞒着我。你们合计好了,才这般急不可耐逼我成婚,拉拢东海;才要彻底除去永王,没了后患;才要关我在禁宫,看的死死的。不去求药解毒,这些八百年以后的事倒是筹谋的仔细……”

平复了呜咽,她缓缓起身,又道:

“陛下尚可出尔反尔,那御医的说辞就是至理了?如意算盘再好,我不应也是无用。陛下得好起来,这偌大的基业,没您不成。我就是个自私的烂泥扶不上墙,担不得江山,更无缘皇嗣,这样的人做不了储君。”说罢直接甩袖朝着外间走去,头也不回。

“滚回来!”陛下在后头厉声斥道,“收起你的臭脾气,在同你说正事!”因着情绪激动,又是一阵猛烈的闷咳。

江映华怅然,下意识地转身冲了回去,抬手帮人顺着脊背,颓唐道:“您别大动肝火,华儿顺着您,让您好好的,活过百岁,气死那阴沟里的混账。若让我逮到那人,非活剐了他,再拿肉剁碎了去喂狗。”

陛下闻言,一脸诧异的睨了她一眼,也不知这人有没有心,这个当口在胡诌些什么。

“华儿,朕不会明言立你为储,不管愿不愿意,你且帮朕分担些。日后的事晚些再定也无不可。只是,当年大哥的离世,甚至是皇考和你二哥,或都是遭了同样的奸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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