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风消宫闱静，障尽玉阶平162（2 / 2）
张华说道：“臣以为贾后失德，不宜再居后位母仪天下。臣恳请陛下废除贾氏皇后尊位，将其打入冷宫，永不侍寝。当另选有德贤淑继任皇后之位。”
惠帝不加思索地说道：“准奏！废贾氏为美人，俸不逾千石。即刻搬出长秋宫。”
殿内随即传出几声窃笑。
冯凭心中明白发笑之人在想什么。也不禁莞尔一笑。他们一定觉得美人这个词用在贾南风身上实在很搞笑。
晋朝后宫体制沿袭了汉魏古法，皇后之下设三夫人、九嫔和三女官。
三夫人是指贵嫔、夫人、贵人，位阶与三公等同。
九嫔为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位阶与九卿等同。
九嫔以下的妃子属于三女官，是指美人、才人、中才人，位列最低阶，享俸千石以下。
贾南风因为是建国功臣贾充之女，阶位不能过低。
三女官中的才人和中才人，按以往的规矩，都是从民间搜取的平民女子担任。就象当初太子遹的亲生母亲谢玖最初曾是才人阶位，就是因为她以市井屠夫之女的身份被选入宫中，属于平民。
将贾南风降为美人是很合适的，即做到处罚严厉，又没有违反宫律无视她的豪门贵族身份。
只是贾南风被公认为又黑又矮又丑的悍妇形象，美人虽然是后宫嫔妃的一个女官阶位，但单从名字来听，实在与贾南风不搭调。
冯凭心想，满殿之上，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觉得贾南风实际上长得很有韵味。他一向对东南亚乌骨鸡不反感。
今天冯凭不再计较贾南风的处罚轻重，让惠帝很意外，也很欣慰。他真心不想亲手处决这位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半辈子的婆娘，虽然之前她总是凌驾于自己之上任意胡为。
对于冯凭来说，却是因为那一晚他和程据在长秋宫与贾南风的接触，让他不知不觉对她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无论正史或是野史，正统的文人学者对贾南风的评价没有一句好话。
冯凭也一直受史书的影响，认为惠帝枕边的这位黑妇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祸国殃民的丑婆娘。
但真的见到其人，冯凭觉得抛开她是不是心如蛇蝎不管，起码人看起来真不能说难看。只不过古人的审美排斥东南亚女子的画风罢了。
冯凭甚至有种臆想，当初说不准是贾南风的母亲和泰国或是菲律宾那边地界的某个草民有一腿，生了个野种给贾充戴了绿帽子也不一定。
贾南风也许根本就不是贾充的亲女儿。这事就说不清楚了。贾充的基因能拐到泰国黑妹那样的画风上去，也真是够奇的了。
让冯凭决定不想和贾南风再计较的，是那晚贾南风和程据的一番话。
冯凭觉得在男人当权的古代，作为女流的贾南风算个人物，便不再想难为她。他也有自信，留着这黑婆娘的命，哪怕这个乌骨鸡重新得势，她也算计不了自己。
冯凭想到当初在伊川郡和惠帝谈起贾南风时，皇爷爷表现出不忍心杀这个陪了他半辈子的老伴儿，那自己倒不如顺水推舟，干脆就成全了皇爷爷。
这时，见惠帝不容置疑地做出了决定。站在紫霞真人一旁的赵王向前迈了一步还想发话，紫霞真人伸手阻止了他，开口冷冷地说道：“陛下既然这么定了，贫道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请陛下明示，对逃往岭南的柏桑真人和楚王残部如何清剿？”
惠帝说道：“下诏到岭南各郡，密切搜剿那妖道和叛军残部。令南方各省藩王给予全力配合。”
殿上的诸位文武大臣，见这位昔日的痴傻帝王，今日一扫过去痴痴呆呆的样子，言行举止，所做的诏令无不像一位威严睿智的明君。根本不象过去，在贾后或是辅国大臣私下教他背了很久后，才勉强在金殿上磕磕绊绊地颁布旨意。
明显这位帝王不傻了！而且还异常精明！
虽然众臣子都一头雾水，不知惠帝在避难这段时间到底遭遇了什么事，但国君变得清明睿智，无疑是国家的幸事。
殿上众臣都跪地叩首，山呼万岁圣明。
早有一位右史手持毛笔和起居注竹册，跑至殿前，跪在陛阶前奏道：“今日龙回帝都，天下之幸。请圣上留言，标彰青史，光耀千秋万代。”
惠帝举目远眺殿外朗朗乾坤，站起身背负双手，朗声大笑道：“风消宫闱静，障尽玉阶平。昨日一场冬雨狂风，时令竟如此乖张。但寡人不俱！天下不平，朕予平之！寡人虽才不及列祖列宗，但有众卿忠心辅佐，朕将力挽狂澜，整饬乱政。驱除鞑虏，重建盛世！不复天下苍生。”
众臣俯地叩首再呼万岁。
右史跪地飞快地将惠帝一席话记于起居注之上。
赵王站起身奏道：“本王已将都城中参加反叛的将领和所有叛军士卒登记在册，并已经将其全部控制起来。如何发落，还请陛下定夺！”
惠帝冷冷说道：“各官府长吏凡投敌者，立斩无赦，夷九族！军中下至参将，上至将帅，所有参叛者立斩无赦，夷九族！参将之下校卫及士卒，死罪可免。将所有参叛者记录在案，发至赵王军中，与原有各部士卒混杂组成新部，由校事府派绣斧吏潜入其间密切监视，窥其言行。如有异动，无须循军例上报，立斩不留！”
听到惠帝的诏令，赵王和紫霞真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众朝臣却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冯凭也是心中一凛，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冯凭心中暗想，帝王终究是帝王，翻脸不认人！以后自己对这位皇爷爷还是要小心提防。
石超出班大叫道：“陛下曾许诺凡弃械投诚者，无论军阶高低皆饶死罪。怎地如今却要取三军将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