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龙王1(1 / 2)

香岛,半山白加道,这是条双向双车道的环山公路,因为道路不算宽敞,向来禁止巴士和小巴同行。这条路直通太平山顶,坐落在半山的豪宅向南能尽览太平山山景与狮子亭。向北,香岛最繁华的中寰、尖砂一览无余,海湾两岸高楼与青峰层叠,其间碧波荡漾白帆点点,等到夜晚,远眺美不胜收的维多利亚港夜景,更是令人心驰神醉。

在这条长度只有1.7公里的山路上,沿途都是众人熟知的香岛富豪,或者来自内地的隐形富豪,比如衡基李隆盛家族、华治大股东刘英雄、英超伯明翰俱乐部最大股东杨嘉成,当然还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朱裕。

除去这些知名富豪,其他购入豪宅的隐形大亨们则保持着神秘。比如位于白加道尽头的七十五号“何西花园”,是香岛人尽皆知的豪宅,这栋曾引发保育争议的花园宅邸,曾经属于何西爵士,其继承者则是何西爵士的孙子的何宏礼爵士。

香岛回归没多少年,这栋豪宅就被何宏礼爵士以五十亿港元的香岛住宅最高价卖给了不知名人士。

这栋可以当做文物的豪宅正门不在路边,大门以高架斜道连接,路口有穿着严肃的保安人员和岗亭,高大森严的铁闸门上则贴有白底红字的告示“私人地方,严禁拍照、严禁摄影、内有持械警卫”。这一行红字,规整森严,带着血气,莫名的肃杀。

日暮时分,一辆防弹版的黑色宾利飞驰,沿着山路盘旋上升,快速平稳的行驶到了“何西花园”的门口。司机按下了车窗,与门口的警卫用粤语交谈了几句,黑色铁闸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通向江南风格中式宅邸的山林路径。

宾利飞驰慢慢的进入了庄园,驶过了位于主楼与大门中心位置的假山荷池,进入了八卦一样的花园,花园的左右两侧,一侧有造型古拙的八卦亭,另外一侧则是一幢七层高的浮屠。浮屠并不能随意修建,而是必须供奉得道高僧的法器法物、经卷或者舍利,才能够在高僧的主持下修葺开光。

乍一看,道教八卦亭和佛教浮屠风马牛不相及,但却正应和儒家风水学的适中,所谓适中就是“中庸”,就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尽可能优化,接近至善至美。

整栋宅邸的建筑美学也充分的表现了这一点,主建筑的中式楼宇位居庄园正中心,围绕着它的几幢小楼布局整齐,错落有致的散布在花园之中,形成了中轴对称结构,暗合风水,又显得秩序井然。

很明显,这栋庄园是在风水学高手的主持下修建的。

黑色宾利在太平山向晚的暮色中,披着一层橙光行驶到了白墙黑瓦的主楼门口。五层的主楼门口已经等了一群人,他们以一个穿着浅紫色丝绸套裙的中年女子为中心,虽然中年女子已有人老珠黄之感,但眉眼间仍透着几缕秀气,素净面容上流泻的愁绪,也遮掩不住端庄典雅的姿容,尤其是她站在人群中,即使周围有一群年轻漂亮的女仆,你的注意力仍然会被她的华贵气质所吸引,即使看过去她年华将逝,你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象年轻的时候她的相貌会有多惊艳。

中年女子按照香岛习俗名叫林关雅南,是此间主人林建业的妻子,年轻的时候选过“国际小姐”,并一举获得了82年的“国际小姐”冠军,是当之无愧的名媛。此时林关雅南早已年过半百,但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岁的模样,真要说三十六、七也不是说不过去。

当宾利停稳,背后的警卫走上前拉开了车门,先是副驾驶穿着黑t恤,面貌凶悍,皮肤黝黑的男子下了车,他手腕处缠着白色布条,背脊挺直,视线如鹰隼般环顾了一圈。

接着后座穿着泰兰德民族服饰白色立领马褂和白色长裤的男子走下了车,男子白发满头,面目慈祥清秀,就是个子不高,还很瘦。

身材高挑的林关雅南双手合十,带领着管家和女仆向着白发男子鞠躬,“萨瓦迪卡!”

“萨瓦迪卡。”白发男子回礼,随后用广普说道,“林夫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龙王大师。我家老爷缠绵病榻,不能前来相迎接,望您见谅。”林关雅南再次双手合十鞠躬,她的普通话明显比白龙王大师的要标准的多,不带一点广东口音。

“能够谅解。”白龙王谦和的微笑了一下,“我来,就是希望能为了林施主化解灾厄。”

林关雅南抬手抹了把泫然欲泣的双眸,“我先代老爷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立即就要跪下。

“欸~~~”白龙王叹了口气,他双手托着林夫人,不让她真跪在地上,“感谢的话先不要说太早。我也不见得真能帮得上忙,只能说是尽我所能。”

林夫人将姿态摆得很低,“您肯来,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事不宜迟。”白龙王微笑着安抚,“我们先去看看林董事长吧。”

林关雅南点头,穿着唐装的高大白人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警卫推开了朱红色的大门,一行人穿过铺满玉石与琉璃的奢华大厅,又走过一段回廊,乘坐电梯到了三楼靠右侧的房间。

房间门口站着警卫,见林夫人过来,警卫推开了双开合金门。房间两面是落地窗,视野开阔,能看见窗外的太平山和维多利亚港。房间极为干净,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大床和各式医疗器械,四、五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和护士或在仪器前,或在床边观察着躺在床上的男子状态。

林关雅南快步走到了床边,握住了插着针头的枯瘦大手,轻声说道:“建业,白龙王来了。”

半躺在床上的国字脸男子正是华隆集团的董事长林建业,华隆集团在香岛上市,是内陆排名前十的大企业。林建业在几十年前白手起家,建立了市值两千多亿港元的华隆集团。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大概是状态不好的缘故,双眼浮肿,肌肤暗沉,唇色也不好看,但脸上的皱纹不算多,头发也还不少,你很难判断他的年纪,只觉得他看起来比身旁的中年女子要老不少。如果说中年女子像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那么他至少有五、六十岁。不过他浓眉下的那双眼睛却一点也没有那种久病不起的浑浊与绝望,闪动着强大的意志,令人觉得他洞若观火,无法敷衍。

林建业撑着床坐了起来,勉强笑了一下向白龙王说道:“感谢大师不辞辛劳,过来看我,您先请坐。”

管家和佣人不知道从哪里推来了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摆着茶壶、茶杯和一些点心小食。

白龙王走到床边说:“林董事长,我也很久没有来香岛了,好些故人许久没见,也是借着机会过来会会故人。”

林建业长摆了摆手说道:“不管大师为何而来,这份恩情,我林某都谨记在心,必有厚报。”

白龙王与林建业握了下手,顺势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沙发都没有朝下凹陷。他随意端起青花瓷茶杯,用杯盖抚了两下冒着热气的茶水,笑了下说:“林董事说这些话就是见外了。众所周知,我白龙王帮人从来不收一分钱。”

“我知道。”林建业诚恳地说,“不管后事如何,我林某人都欠您这份人情。”

白龙王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认真的打量了好一会林建业,才开口说道:“这种情况,我一般是不会给人家建议的。毕竟无论是命理、看相、又或者算卦、祈愿,都是根据一个人的现有的状况,对他未来做出一个推测,就像是预测天气,虽然说天气很难预测,但并不是没有办法预测,你去推算出天气,然后提醒当事者做好相应的准备,要不要带好伞,要不要出门。其实说穿了,我们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神通,扮演的就是天气预报员的角色....”顿了一下他婉转说道,“可林董事长,您这已经是身在暴风雨中了呀!” “我也知道我这种事到临头才求人,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也没有办法了,肝癌实在是太隐蔽,发现就是中晚期。”林建业苦笑,“其实生死之事,我也清楚很难勉强,但我有太多事情没有了结,只求大师助我逆天改命,让我了结尘事,我死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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