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秋梅和曹文娇8（1 / 2）
在晨曦微露，鸡叫三声之时，天色依旧昏暗，程飞燕和程爱学还在甜美的睡梦中沉湎，不愿醒来。
然而在农村夏日炎热，很多大人都是摸黑出来干活的。
而此时，李秋梅婶子已然风风火火地朝着二婶曹文娇家奔去。
只见她那矫健的身姿，脚步匆匆，神色急切，一边跑一边喊道：“文娇，走，咱们去打猪草！”
曹文娇闻声，微笑着从屋内走出，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应声道：“好嘞，秋梅。”
二婶曹文娇摸索着快速起床，二叔程大富也差不多醒了，睁开眼就点起了根烟提神。
随后，两人女人便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出门去。
二叔拿着锄头背着水桶去菜地了。
奶奶也摸索着准备起床了。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李秋梅婶子和二婶曹文娇一同嫁到了这宁静的赤塘村，不仅成了邻居，还都嫁给了程家的二儿子，皆是程家的老二媳妇儿。
这缘分使得两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关系亲密无间。
踏上那梯形的菜地，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清新的晨风吹拂着，带来丝丝凉意。
两人一边熟练地扯着野草，一边欢快地闲聊着。
李秋梅拍着自己的大腿，爽朗地说：“文娇，能唱首山歌吗？”
曹文娇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空还未完全大亮，四周行人稀少，她轻声笑道：“好啊！我就唱映山红吧……”
说罢，她那清脆婉转的歌声便在这宁静的清晨响起。
她们俩打完猪草回家的时候，孩子们也都陆续起床，要上学的程飞燕还在问堂弟程爱学：“二婶出门这么早啊？”
程爱学说：“是呀，估计我妈妈天还摸黑就和李秋梅婶子一起出门打猪草了。还有我爸也早早出门了！”
程飞燕不理解：“为什么要起这么早啊？”
“我也不知道，一般是我起来的时候都开饭了，还是你要上学起早床叫起了我，我才知道我爸妈出门了。”小小的程爱学小弟其实也不能理解为啥要起那么早啊！
“那我去问奶奶好了！”程飞燕觉得去问奶奶杜大妞。
奶奶在厨房里煮上饭了，还用开水过了遍腊肉和猪血丸子。旁边盆里还泡着小白菜，碗里放着酸豆角丁。
看样子今天伙食不错呀！两个口水直流的小孩充满期待呢！
“奶奶，奶奶为什么你们大人每天要摸黑起床啊？有那么多活要干吗？”程飞燕带着堂弟程爱学来问个答案。
“自己的事情做了吗？怎么这么多废话？我忙着呢！没事就去给我去地里摘十几个红辣椒过来给我炒菜。听到没有？”奶奶忙的晕头转向，又要做饭，又要烧火，实在不耐烦回答孩们的问题。
“好的，奶奶，我们就去给你摘辣椒回来！”程飞燕和程爱学两个小孩见奶奶心情不好，也识相的立马去地里摘辣椒了。
辣椒就在家门口的嗮谷场前头两块菜地里。两个孩子十分认真的摘起了辣椒，专摘大个的辣椒。就在这个时候二婶曹文娇和李秋梅婶子也打猪草回来了。
也不知道奶奶是不是故意的，来自奶奶杜大妞的抱怨也骂骂咧咧的从厨房飘了出来！
“摸黑出去有什么用？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回来，要是等这样的人做饭吃，人没饿死，猪也饿死了……”不管是城里还是村里，只要老太太碎碎念就不会有好话听。
今天确实是二婶曹文娇和李秋梅婶子一边打猪草一边聊天，聊天时间太久耽误了。她们也不能直接背着新拔的野草回家啊，还是需要去小河边清洗干净才能回家。
李秋梅婶子见奶奶杜大妞嘴里碎碎念，想去和她说几句，让二婶曹文娇拉住了。
她转头对李秋梅婶子说：“回家晚了，本来就是我的错，让我妈说几句应该的！你回去吧，我也去忙了”。说完她就去厨房给奶奶陪笑，说好话。
二婶就是这点好，几乎没脾气，说话温声细语的，显得特别真诚，“妈，不好意思，我今天打猪草走远了，回来晚了，不好意思。您先歇一会儿，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我马上就好！”
说完，二婶就麻利的剁剁剁把野菜剁碎，和上碎米，红薯，还有豆腐渣，再加上一大桶水将猪食煮上了！
奶奶虽然嘴巴碎碎念，她可舍不得程飞燕早上上学迟到，嘴巴不停，脸色很臭，可是手上也没有停。她麻利的洗好辣椒，切切切，把所有食材都切好了。准备炒菜的时候，二婶总算赶上速度了，抢走奶奶手里的大勺子，口里叫上程飞燕：“飞燕，快来，你奶奶辛苦了，快给你奶奶捶捶背！”
程飞燕和程爱学本来就在灶台边烧火，她就喜欢干这个，顺便丢两三个红薯去灶膛，想试着烤红薯吃，虽然经常失败，呵呵，万一成功了呢？
“好嘞！奶奶你辛苦了！”程飞燕知道她奶奶一般不会和她生气。臭脸都是给别人的，所以她不怕，哪怕犯错，奶奶要打她，也没事，奶奶跑不过她，只要跑得快，多大的怒火也烧不到她！
“行，奶奶的乖孙女，给奶奶捶背！”奶奶享受的坐下了，气也顺了，不骂人了。
小道上二叔程大富挑了两铁桶水回家了。
二婶三下两除二，行云流水的把早饭搞好了。
一碗腊肉炒猪血丸子，一碗小炒白菜，一碗辣椒炒酸豆角丁，一碗洗锅汤。
都是下饭菜啊！
大家吃得心满意足，程飞燕背起书包，大声说：“奶，二婶，二叔，爱学，我上学去罗！”说完就跑去找程竹君了，看小伙伴们还在家里没有，如果没有就说明时间不早了，那就要起跑了。
谁让家里没有手表没有挂钟呢！
上午要干的活还是很多的，一切都要赶在太阳高挂之前做完。
吃完饭，李秋梅婶子又来约二婶曹文娇去河边洗衣服。
李秋梅抱着一桶脏衣服“文娇，我们去洗衣服吧！”
二婶刚将猪食倒好，让猪圈饿得嗷嗷大叫的两头猪吃上早饭了。听到李秋梅叫她，立马应道：“好啊！等我下，那是出来！”
二婶曹文娇对已经在桌上插上鞭炮饼的奶奶杜大妞说：“妈，你和飞燕换下的衣服在哪里？我都拿去洗了吧！”
奶奶大大妞抬起眼皮，指了指房间长凳说，“在我房间，凳子上，麻烦你了！”说完又继续低头插鞭炮饼了。
“哎，好的，妈，那我和秋梅洗衣服去了！”二婶找了一桶脏衣服，和李秋梅走到门口了，还对奶奶杜大妞再说了一遍。没办法，她就怕奶奶不记得了，回头说她出去玩了。
“别磨蹭，早点回来，家里还有别的活要干呢！地里的事也不能全让大富都干了。”奶奶杜大妞叮嘱道。
“哎，好的，我晓得的！”二婶曹文娇没有顶嘴，直接应下，就和李秋梅婶子去洗衣服了。
中午的程飞燕在学校吃起来大馒头，还在回味早上吃得腊肉炒猪血丸子。
“程竹君，你们家今天早上吃什么菜啊？”程飞燕忍不住问道。
“我们家人多，菜也多。今早上我家吃油豆腐炒肉沫，油渣炒辣椒，水煮茄子，酸菜汤，还有坛子萝卜条。”程竹君说道。
“哇，听着就很下饭呀！好想去你家吃饭哦！”程飞燕羡慕了！
“你想吃就来啊！也就是添副碗筷的事情，我们家不怕你来就吃穷罗！对了，你家今天吃了什么？”程竹君豪气的提出邀请，也好奇程飞燕家的伙食。
“我家今天吃腊肉炒猪血丸子，小炒白菜，辣椒炒酸豆角丁，一个洗锅汤。都是下饭菜啊！”程飞燕现在还很回味，心说，我可是吃了三碗饭啊！
她们俩热火朝天的啃着香软的大白馒头，还聊着早上美味的早饭，这对她们俩周边连馒头都没有预定的，实在清贫如洗的同学很不友好。但是她们无知无觉。
坐在角落的孙强同学可怜兮兮的啃着生红薯，大白萝卜。从没人问他为什么啃生的，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他能说什么？他敢说什么？大红薯和大白萝卜是他在别人家菜地里偷的，因为他其貌不扬，成绩不行，家里老爸还是赌鬼出了名，三天两头不着家，爷奶身体不好，老妈出去打工就没有回来，姐姐人美心善还是学霸，却早早要她辍学在家里干活。姐姐也才十五岁，她每天洗衣做饭，拣柴，种地，忙得陀螺一样，家里一天就吃一顿饭，饿不死就行，还要等姐姐抽空做饭。
坐程飞燕后面的毛翠翠同学，听着前头两人口沫横飞的说着家里的菜色，就当自己也吃过了，麻木的把水煮红薯送进了自己嘴里，快速的吃完，就去看书了。她坚信雷老师说的，“知识改变命运。”
中午时分，烈日当空，阳光炽热地洒在大地上。
李秋梅婶子和二婶曹文娇早已经把衣服洗好，嗮上了。
此刻她们俩也和奶奶杜大妞坐一起开始了插鞭炮饼，赚钱需要争分夺秒，插鞭炮这种可以领回家干的半成品加工，家家户户都非常喜欢。
三个人都不说话，一心插鞭炮饼，路过的人看着都难受，人怎么能不说呢？除非没话题。于是第四个人加入了，她就是刘晓倩奶奶，奶奶杜大妞的老闺蜜，李秋梅婶子的婆婆。
四个人调整了下座位，两个老闺蜜挨在一起，两个年轻少妇坐在一起。
这不，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手上没停，嘴上叭叭叭的有的是话题。
杜大妞说：“晓倩啊，我不在村里的这些年，你和杨芳芳关系好些没有？”
“好什么好？她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她！”刘晓倩奶奶一提到杨芳芳奶奶就是容易生气，根本忍不了一点。
李秋梅婶子打趣道：“杜婶子，还好你回村了，不然我妈和杨婶子哪天打上了，可没人能劝得住呀！”
“去你的，我要是有和她杨芳芳打架的机会，我非打个够本，我等这一天太久了。”刘晓倩奶奶气道。
“刘婶子，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杨婶子啊？”二婶曹文娇忍了忍还是好奇问道。
“为什么？她知道你刘婶子叫什么吗？”奶奶杜大妞忍笑。
“大家都知道啊！我妈叫刘晓倩啊！”李秋梅婶子抢答。
“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还是听晓倩怎么说吧！”奶奶杜大妞不肯直接说原因，于是大家都等着刘晓倩奶奶说真相。
“想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家里穷，让我给地主家的少奶奶做过几天丫头。没错，那个少奶奶就是你们现在喊的杨婶子。她那会儿风光的很，排场大着呢！每天不愁吃穿，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刘晓倩奶奶至今无法忘怀。
“皇帝老子也不过如此了吧？金窝银窝里出来的富贵人呀！同人不同命呦！”奶奶杜大妞嫉妒了。
“那后来杨婶子怎么嫁我们村了？成了村妇这也太惨了吧？享福容易吃苦难呀！”李秋梅十分好奇。
“别提她，她就是丧门星，连嫁三个男人，都死了，说多了晦气。”刘晓倩奶奶生气的说。
“行了，你不愿多说，那你倒是说重点啊！”奶奶杜大妞催促起来。
“行，我说重点，我家里穷，没人读过书，给我取名字就叫我刘大丫，那会儿安排我给杨婆子做丫头，她嫌我名字土气，她给我改成刘晓倩，我当时可欢喜了，还谢谢她，问她这个名字啥意思？你们猜她怎么说？”刘晓倩奶奶越说越气。
“怎么说？刘婶子，你说啊！”三双眼睛齐齐看着她。
“结果她说，你姓刘，就留下了，听说是家里欠人钱，你要时刻晓得，所以你就叫刘晓倩吧！时刻记住自家欠钱啊！”刘晓倩奶奶此刻已经咬牙切齿。
奶奶杜大妞听了就很生气，“起个名字还作贱人，太过分了！”
“不对呀，妈，你是叫刘晓倩，这个名字挺好的，不是杨芳芳说的那样啊！你仔细想想她是不是逗你玩的啊？”李秋梅感觉不对劲啊！
“我又不识字，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刘晓倩奶奶还是很生气，这可是她多年的秘密啊！这口屈辱实在憋太久了。
“那刘婶子，你回忆看看，当时杨婶子说这个的时候什么表情？”二婶曹文娇热心提醒道。
刘晓倩奶奶仔细想了想，记忆太久远了，她有点不确定了。“杨婆子当初好像说完后，还哈哈大笑，说是开个玩笑。但是我没信！”
“好了，破案了，妈，你把杨婶子恶毒玩笑记了半辈子呀！你这个名字没毛病啊，晓是晓得的找，倩是倩影的倩，意思就是晓得你美丽的意思呀！”李秋梅婶子一顿乱夸。 “呦，可惜罗，现在老脸看不出多美丽罗！”奶奶杜大妞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