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住院9（1 / 1）
初二那一年，我好像是副班长，也好像是正班长，反正是班长。不过我从初一上学到初三结束，那三年是非常节约的，那三年，也正是家庭经济特别困难的时候。
比如说每天早上喝一碗稀饭，晚上啃一个馒头，中午就吃一顿免费的营养午餐，就这样，到初二的时候，我严重营养不良，经常的在升国旗，或者说集会讲话的时候，站一会儿就晕倒。因为我们学校饭卡上的钱到期末会退出来的，而且每学期都会有生活补助，到期末如果没有吃完的话，都会退出来的，所以我就尽力的省。直到八年级上学期，某天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全身抽搐不停，宿管老师也着急了，就给班主任打了电话，班主任就连忙联系了家长。
我们镇上是没有中学的，所以我上中学到隔壁镇上的，爸当时正是喝醉酒的时候没有来，这妈在村里也没有特别好的关系的人，最终听说妈找了好多家，才找到一家有车的，愿意带着妈去学校里接我看病的人。车费好像要了二百，但是家到学校的距离也就三十分钟的班车路程，毕竟晚上了，人家愿意也是情分。到学校后就有几个同学把我抬上了车，直接拉到了县城的中医院，那会儿人民医院已经关门了，中医院还开着，挂了急诊科，最后医生说是重度的营养不良。这也就顺理成章的住院了。现在想来，每天少吃饭，省下来的那点钱，到头来，还不如看病一下子花的几千块那么多。
可是谁又能想到会生病呢？也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住院也就算了，在住院期间又加上了重感冒，发高烧，治疗费用又进一步的提高了，虽然医保有报销，但总额那么庞大，报销之后也还是需要交很多钱的。对于当时唯一收入就是卖粮食或者低保的我的家庭来说，确实比较困难，妈没有办法搞到钱，爸嘴上虽然骂着妈和我，但是爸对于我花钱方面，却也不吝啬，东拼西凑，借够了钱。
说到这儿，我上大学的钱，也是爸贷款来的，不过贷款两万确实是一分没还，临近还款期的时候，我还想着这咋还呀，我自己兼职挣的那点钱也不够啊，没想到爸居然又贷了新的款去还了旧的款。我是又生气又无奈。拆东墙补西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爸今年也都五十三岁了，他有整整十几年的时间被酒摧残着，也让家庭雪上加霜。除了日常的打闹之外，就是摔东西。
但我却从来对他没有大的怨言，就算是有第二天也就没了，爸的本性是不坏的，就是喝了酒变坏了，他要是不喝酒了，就会很好，可是他天天都喝酒，天天都那样，实在难以启齿。
住院那十几天也就只有妈陪着我，妈没去过城里的大医院，妈说当时生我的时候还是在家里，叫了个村医生，才生下了我，生妹妹的时候才去的镇上的卫生院。妈不懂医院里的一些流程，这交费或者说买饭都要问别人，有的人不耐烦了，就给妈一顿，妈就一个人偷偷的哭着，也不告诉我。说实话，告诉我也没用，我又有什么办法？晚上妈就靠着病床一睡，或者有空病床了就睡在空的病床上。
每次买饭的时候我都有一碗面，而妈却是把一碗面分成两份，中午吃一份，晚上吃一份，早上不吃。毕竟我也初中生了多少有点懂事，我就告诉妈，你以后要是和我吃的不一样，或者说哪一顿不吃，我也就不吃，妈这才每顿都吃饭。但确实，这城里的饭比较贵，最便宜的也要七八块一碗。
就这么熬着，过了七八天，我穿着毛衣跑到外边去，本来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外边又着了凉，给我主治的内科医生李主任，也专门批评了我，言辞犀利。他说在和我妈交流的过程中，他知道了我学习成绩还可以，现在不把身体照顾好，以后怎么好好学习？
我也没说什么，就听他的话，回到病床上去，躺了下去。那会儿我也没有手机，也就是二零一八年左右，我就看书，不过也是装模作样，因为我平时也不咋看书。那两天我就闹着让妈给我买一本书，妈也不识字，就给了我二十块钱，让我自己去买。我去过新华书店，所以我就去了新华书店，不过这里面的书便宜的三十多二十多，我根本买不起，但在我不懈的努力下，找到了一本《七侠五义》，包装简陋，但只要十七块五，我就买了，剩两块五我就装了兜。
回到医院，妈问我花了多少钱？我就说这本书二十块钱一分不剩，那两块五毛钱就被我独吞了。
妈没再多问，我就认真的接受治疗，和妈又在那待了七八天，这七八天也的确没有一个人来看望我，也的确，我们家没有资本让别人来看望我。直到后来妈生病的时候，也就只有爸陪着她住了院，中途爸还回了家，留妈一个人在医院。爸最后生病的时候也只有他自己去医院买的药。爸现在是脑梗塞，也不买药，天天喝酒。
也就住过那么一次院，但初二到初三这两年，我断断续续生了许多次病，大概率都是因为营养不良，现在倒好了，我自己兼职，加上家里每个月打来那几百块，倒也能吃的好，穿的好。这两年也没有生过病，前两年疫情的时候都没有感染过。不过疫情的时候我还在上高中，那时候吃的饱，不仅仅是有学校的资助，还有几位恩师的帮助。以后再说他们吧。
妈住院的时候我没有陪过她，我都在上学，这两天妈因为高血糖又住院了，我却在外地学校待着，也没有去陪她，妈很着急，天天给我打电话，我这宿舍外边搞装修呢，也经常停电，所以我也很少看手机，要么就躺床上睡觉，要么就出去乱逛。很少接到电话，直到我给妈回过去电话，妈又焦急的问我出什么事了吗，我只能说我能出什么事，都二十的人了。
说来惭愧，每次妈给我打电话，或者我给妈打电话，要么第一句是妈说话，要么就是我直接讲话题，从来不喊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