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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抬手敲了两下,门就“唰”一声从内侧打开了。

“带来了吗!?”

柳弈张口就问。

戚山雨一边点头一边递给他一只大纸皮袋,“在这儿呢!”

“很好!”

柳弈一把抓过袋子,另一只手去拉戚山雨的胳膊,“走走走,我现在就把结果给你们做出来。”

说着将戚山雨领进了DNA检测实验室。

“来,套上。”

柳弈拿过实验室门后挂着的一间无主的白大褂,让戚山雨穿上,然后来不及欣赏恋人穿着白大褂的另一番情趣,直接将人往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一摁,“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处理样本。”

语毕便转身忙活去了。

毕竟是晚上九点多了,柳弈自然不可能还扣着他的熟手男工小江同学不放人回家,于是从擦拭清洁区到制备缓冲液,再到后面的一系列操作他都必须亲力亲为。

戚山雨没有打搅他,只是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等待自家恋人完成测序。

终于,晚上十一点,结果出来了。

“不行,全部不匹配。”

柳弈看着结果,对戚山雨摇了摇头,“那三个人都不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嗯。”

对这个结果,戚山雨其实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柳弈告诉他,简一端死前应该在犯人身上狠抓了一把,可他在给三个可疑人员采样的时候曾经很仔细地检查过他们的头面和四肢,皆未发现符合柳弈描述的抓痕。

是的,他给柳弈带来的,正是自述不慎撞死简一端的小货车司机,以及两个自称刚好路过的证人的DNA样本。

在柳弈发现简老前辈所受的伤势与三人描述的现场情景有明显的矛盾之后,警方就将他们扣了起来并进行了严厉的问话。

但三人的嘴都很硬,警察将他们分开,整整盘问了一个下午,仍然谁都不肯改口供,依旧坚称是老人自己跑到马路上才会被车撞死的。

现在戚山雨给柳弈送来了三人的DNA样本,原本是希望如果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与老人指甲缝里的DNA相吻合,就能证明他们曾经袭击过简一端,这样“硬”的物证是完全不容抵赖的,警方就有充足的理由将他们拘下来慢慢地审了。

可惜事与愿违,三人都不是简一端抓挠过的那个人。

“不过我们那边也不算毫无收获。”

戚山雨看柳弈在DNA的鉴定结果报告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样本重新封好,放回冰箱里。

“走吧,我们先回家,到家了以后再跟你说。”

柳弈和戚山雨到家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两人今天都忙了一整天,其实应该挺累的,但因为案子未破反而又生新疑点,实在令人纠结,心里塞满案件的时候,他们也就觉不出疲倦了。

两人一人一间浴室洗漱了一番。

戚山雨的动作比较快,看柳弈还在里面磨蹭,于是干脆进厨房给两人简单弄了份牛奶麦片粥配肉包子的中西合璧的宵夜,顺便还泡了一壶茶。

柳弈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包子还在蒸屉里没完全热透,戚山雨先把麦片粥和茶端到了吧台上。

看到食物,柳弈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他拿过一碗牛奶麦片粥试了试温度,发现并不很烫就拿着勺子唏哩呼噜喝了起来,吃得非常的香。

“对了,你们今天查到什么了?”

一口气干完一整碗粥,柳弈才满足地喘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己惦记了许久的问题。

戚山雨朝他笑了笑,“不忙,你先填一填肚子。”

看柳弈这恨不得掀了头盖骨直接倒进肚子里的架势,戚山雨就知道自家恋人今晚肯定没好好吃饭——甚至可能从中午开始就没正经吃过一顿。

戚山雨转回厨房,半分钟后,戴着隔热手套,端出了两只盛在大盘子里的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

柳弈只看包子上那很有特色的螺旋形状的褶皱,就知道这是他们法研所街对面的包子铺里卖的手工制作的大包子。

他喜滋滋地拿了一个,一边热得左右手不停地倒腾,一边张嘴朝顶上的菊花咬了一口。

“唔,香菇鸡肉味。”

他一边热得直吸气,一边笑得弯起了双眼,“真好吃!”

戚山雨看柳弈吃得满足,这才拿起另一个包子,就着他自己的那碗麦片慢慢地啃了起来。

简单吃过一顿宵夜后,两人收拾好盘子,开始就着茶水分享他们今天的进展。

“我们调查过那三人的身份了。”

戚山雨浅浅地啜了一口茶,然后浅浅地卖了个关子:

“司机的来历,你一定会很有兴趣。”

柳弈:“怎么?”

戚山雨说道:

“肇事司机名叫申平春,今年五十五岁,现在在邦泰物流工作。属于公司在各个网络平台接单,然后将工作分配给旗下的司机的那种性质……”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重要的一点:“不过申平春是大约半年前才入职邦泰物流的,在那之前,他在车荣华那间运输公司里当货车司机。”

柳弈:“!!”

这消息可太震撼了,柳弈惊得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茶给撒出去。

“还有,申平春半年前检查出了皮肤黑色素癌,除了手术之外还需要定期放疗和化疗,这也正是他从车荣华的运输公司里离职,转而加入工作时间相对比较自由的邦泰物流的原因。”

柳弈:“……”

他低头仔细想了想,“皮肤黑色素癌……手术和后续治疗,应该都挺花钱的吧?”

“没错。”

戚山雨点头。

他知道柳弈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申平春的妻子是全职家庭主妇,还有三个小孩要养活,申平春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而且他们家的积蓄也不多。”

“黑色素癌的恶性程度很高……”

柳弈蹙起眉,“如果申平春倒下了,他们家就相当于断了经济来源,对吧?”

戚山雨再度颔首。

两人交换了一个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相同的想法。

——一个身患绝症之人,会不会为了得到一大笔钱而铤而走险呢?

“另外,那两个证人的身份也很有趣。”

戚山雨继续说道:

“那两个证人是老乡,都是二十后半不到三十的年纪,却没有什么固定工作。”

柳弈:“哦?”

“我们询问他们经济来源的时候,他俩说有些是家里人给的,有些是平常打点儿临工得的。”

戚山雨接着说道:

“不过他们的手机是很新很贵的型号,运动手表也是动辄上万的名牌,小林看了他们的运动鞋说应该是耐克的正品,就这两人身上的行头,肯定是不缺钱的。”

柳弈:“所以他们是富二代?”

“不,恰恰相反。两人都不是鑫海市本地人,我们打电话到他们的户籍所在地,和当地的村委会沟通过。”

戚山雨摇了摇头:

“村委的干事很肯定的说他俩的老家都是很普通的村里农户,靠种地维生,农闲时做点儿小生意,虽然不愁吃穿,但肯定供不起他们消费奢侈品的。”

“唔,这算是大额财产来源不明吗?”

柳弈问戚山雨:“你们查过他们的银行账户或者移动支付了吗?钱是谁给的?”

“还没有。”

毕竟他们从柳弈的尸检结果确定两名目击证人的口供有可疑才过了半天的时间,目前的证据也没“硬”到指向他们直接涉案,且若警方真要调查他们的账户往来,还需要走不少程序才能要求银行配合,肯定得费上一点时间。

“不过,我们今天在调查那两个目击证人的其中一个的底细时,倒是发现了一个挺值得重视的细节。”

柳弈:“是什么?”

戚山雨回答:“证人里有一个叫焦龙的,两年前曾经留了个案底……”

那名叫焦龙的青年今年二十七岁,祖籍中原腹地的S省,中专肄业后就在熟人的介绍下来了鑫海市,至今已有五年之久。

但与数不清的南下务工的南漂不同的是,既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旁身的焦龙非但不用进厂打螺丝黏电路板,反而似乎一直都过得很滋润。

从他留下的案底来看,他曾经在被鑫海市本地居民称为“文玩街”的园德路混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大约两年前,焦龙在一间名为‘藏艺阁’的古董店里当店员,和外地来的一对情侣游客发生了口角,争执上头打了男顾客一拳,打掉了人家一颗门牙。”

“嗯,轻微伤,不过也足够进局子了。”

柳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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