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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戚山雨已经缴了猴脸男的枪,然后随手扯了根窗帘绳,将晕倒的猴脸男双手双脚反绑到了身后,又从桌上抽了块擦桌子的抹布,将他的嘴巴死死塞住,以免等会儿他醒过来时大喊大叫,惊动了里头的人。

小戚警官没空回头解救人质和安排他们逃生,因为上厕所的国字脸已经要出来了。

戚山雨当然可以用枪怼在对方后腰上让国字脸配合,但若是对方不肯就范,他又不能真的扣动扳机一枪把人崩了。最要命的是,虽然后厨跟大堂还有一点儿距离,但任何人只要嗓门够大,里头的人就能听见动静。

倘若国字脸不配合,放声嚷嚷起来,向后厨的匪首和其他同伙示警的话,里头的柳弈和柳青可就危险了。

——既不能杀人,又不能让他大声叫喊,闹出太大的动静。

戚山雨能选择的,也就只有像刚才那样,趁其不备从对方身后来个突然袭击,勒颈锁喉一条龙,直至对方晕过去为止。

打定注意,戚山雨回头朝眼巴巴盯着他的人质们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随后迅速闪到了洗手间的门后面……

与此同时,柳弈和柳青的“急诊手术”正到了关键时刻。

柳青顺着创口层层切开组织,直到深到足以暴露出致命的出血点为止。

说这小兄弟倒霉,是因为他被人一刀扎在大腿上,正好就刺破了股动脉;说他幸运,又是因为刀锋只是擦过股动脉的一个分支,且破口很小,才让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还没死于失血过多。

“夹子!”

柳青朝柳弈伸手。

柳弈递给他小号的碗盘夹。

没有止血钳,两人也只能用这玩意儿凑合了。

好在为了防止滚烫的碗盘滑落造成意外,这种夹子现在都是有硅胶防滑锯齿和咬合锁的,柳青将夹子捏紧,“咔哒”一下,咬合锁互相扣在了一起——终于,伤口被夹住了,鲜血不再往外冒。

但柳弈和柳青都知道,这样还不行。

碗盘夹的咬合力仍然不够,只要夹子滑脱,他们先前的努力就全废掉了。

“还是要把这根血管扎住。”

柳青说着,从针线包里扯出长长一根黑色的缝线,将它对折成四股,然后朝幺弟抬了抬下巴。

柳弈心领神会。

没时间浸泡消毒了,柳弈拿起酒精瓶,直接就从顶部往下浇,让酒精充分浸润了这些普通的棉线,以及持线的柳青的手指。

然后,在旁观的匪徒和厨师震惊而恐惧的目光中,柳青捏着线的三根指头直接插进了少年的大腿伤口里,不知在里面干些什么。

“啊啊啊……呜啊啊啊……”

少年声音已经叫哑了,人也因为失血和疼痛的双重debuff陷入了半死不活的状态,连挣扎都没力气挣扎了。

他发出了仿佛濒死的野兽般凄厉而痛苦的悲鸣,手脚抽动了两下,脑袋一歪,再度疼晕了过去。

这里的条件实在太恶劣,少年的伤口又很深,内部的情况几乎完全被糟糕的打光所带来的阴影完全笼住,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柳青只能凭手感在里面盲掏。

如此三十秒后,他终于将指尖夹着的黑色棉线从破掉的那段股动脉分支下方穿了过去,又从另一边拉了出来。

柳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在内心暗自佩服自己果然技术了得,这忒么都让他给盲掏过去了!

穿好了线之后,接下来一切就简单多了。

柳青打过几十万个手术结,已经成了身体反射,就算凭感觉盲打都不会滑结。

在匪首等人眼中,这位帅得要命的医生两只手跟玩魔术似的飞快动了几下,黑色的线尾不知道怎么的随着他留在伤口外的那只手抽紧放松又抽紧,然后就看他将沾满血污的手指从伤口里抽出来,“好了。”

“啊?”

匪首根本回不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仍然维持着迷惑空茫和不知所措的状态,很傻地问了一句:“这、这样就算好了?”

“嗯。”

柳青也不隐瞒:“血暂时止住了。”

匪首看着少年被两条皮带勒成了香肠状的大腿,还有红紫青黄白什么颜色都有的狰狞伤口,里面竟然还戳着一把碗盘夹,急得大吼道:“你、你们就不能帮他把伤口给缝上吗?!”

“没有必要。”

柳青冷静地回答:“我们只是给他做了应急的止血而已,接下来的治疗,在我们这里根本做不了。”

柳弈瞅了瞅匪首一下子瞪成了铜铃的双眼,心中盘算着应该如何说服他。

从匪首一直以来的表现看得出来,他非常非常在意这个男孩的生死。

柳弈甚至敢推测,男人之所以冒险闯进这间毋米粥店,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抢救这个少年而已。

柳弈看准匪首的软肋,决定试着从这个角度说服他。

“这位先生,这孩子的伤很重,虽然暂时止血了,但他先前失血太多,不立刻送医做后续治疗的话,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柳弈特意在“生命危险”四字上加了重音:

“还有,我猜刺伤他的应该是那种带螺纹血槽的刀子吧?这种伤口又深又脏,很容易引起感染……一天……不,最多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该发烧了,要是不立刻打破伤风针和抗感染治疗,后果会非常严重。”

他顿了顿,朝伤者大腿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还有,你看,我们现在全靠帮他用夹子止血,要是这夹子掉了或者滑脱了,血又会呼啦啦地冒出来——那可就真没救了!”

当然,柳青已经将出血的血管扎住了,柳弈相信他二哥的技术,知道就算夹子掉了也不会再出血的。

不过这不妨碍这群匪徒不知道啊,骗一骗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果然,柳弈这话非常具有威胁性,匪首一听脸色顿时就白了。

他瞪着柳弈,像是想用目光将他的脸烧出两个洞来,又或者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那么一丝丝别的可能性。

然而柳弈神色坦然,目光不躲不闪,看着实在很有说服力。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两秒,本就心神大乱的匪首神色开始动摇。

“那……怎么办?”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柳弈回答:“你们得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去。”

“不、不行!!”

匪首下意识看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脱口而出,“祥子他杀人了,把他送医院去他这辈子就毁了!”

柳弈:“!!”

虽然匪首只是急昏了头一时失言,但这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已经足够他震惊的了。

孩子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居然就杀过人了!

柳弈脸上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内心却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劝服匪首放下屠刀改过自新,一时间思绪千转。

最后,他觉得还是该从这小孩身上下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柳弈巧妙地将“你们做过什么”换了种令匪徒们听着顺耳得多的说法,“不过我不骗你,他的伤确实很重,不尽快送医院做后续治疗的话,只要情况稍有恶化,那可就神仙都难救了。”

言下之意,就是——再不送医伤员这辈子就到头了,约莫也就不用再管以后毁不毁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副很天真很无知的表情,似乎只是随口一说的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看他挺小的啊,十五岁?还是十六岁?反正肯定没成年吧!”

柳弈故意把伤者的年龄说小了一点。

果然,匪首上当了:“他今年十七岁!”

“对嘛,果然就是没成年嘛。”

柳弈点了点头:“这个年纪。就算真闹出人命也不用偿命的吧?”

“对啊表哥,祥弟他不会怎么样的!”

那名叫小曦的女匪徒很显然对他们现在的处境极其担忧,早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闻言一把抓住匪首的胳膊,飞快地说道:

“而且是那群人先动的手,祥弟只是自卫啊!自卫不犯法的吧?怎么都不算杀人呀!再说了,他、他也伤成这样了……”

“你想说什么!?”

匪首很十分愤怒地一把甩开了姑娘的手,厉声说道:“就算不用偿命,我也不能让我弟因为那王八蛋在牢里蹲上十年二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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