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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这时他旁边就是一台手推车,车上堆了十七八个箱子,足有一人高。

区云泽来了个急刹,猛然转身扒住车把手,控制着那不知道装了什么货物的小推车,朝快要逼近到眼前的戚山雨撞了过去……

戚山雨往旁边一闪,贴墙而站,躲过了直朝他怼过来的推车。

小车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又沉又闷的巨响,货物轰然倒塌,瞬间将本来就窄得要命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戚山雨听到身后的同僚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喊叫。

没时间耽搁了,小戚警官身随意动,一步踩上一只箱子,体重瞬间将箱子压瘪了一块,脚下也传来什么东西裂开的触感。但他没时间多想,另一只脚已经落在了更高处的另一只箱子上。

他利落地翻过了七零八落的纸箱堆砌而成的路障,整个过程耗时不超过两秒。

而他追赶的那人此时已经快要跑到楼牌下了。

新世纪UB广场A区的出口外是一个大约一百平米左右的半月形小广场,前方是一条双向四车道,附近则是一大片居民区。

老城区的民宅区错综复杂,大路小路跟蜘蛛网似的,巷道和监控死角实在太多,一旦让嫌疑人逃进去,无异于鱼入大海,再想追赶的难度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如此想着,戚山雨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区云泽的背影追去。

二人的距离逐渐拉进,几乎是前后脚的穿过A区的楼牌,踏上了半月形的小广场。

此时正是下班晚高峰的时间,小广场上都是路过的行人,人来人往,自行车和小电炉鸣着喇叭穿梭其中,十分热闹。

跑在前面的区云泽回头看了一眼,眼看戚山雨已经快要追到他身后了,顿时汗毛倒竖。

惊慌恐惧间,他心里发了狠,故技重施,想要搞个什么东西来挡路。

小广场上没有堆满货物的小推车了,于是区云泽竟然一把扯过旁边一个被妈妈牵住手的小朋友,朝着戚山雨就扔了过去。

那孩子也就四五岁的年纪,体重不到二十公斤,对一个身强体健的成年男性来说,单手就能拎起来。

在年轻妈妈惊恐到了极致的尖叫声中,小孩像一只沙包一样朝着戚山雨砸了过去。

专案组在组织追捕前就开过一个短会,主持会议的沈遵沈大队长特地提醒他们嫌疑人大概率手上有锋利的刀具,追捕时一定要注意自己和路过群众的安全。

是以戚山雨追归追,心里一直防备着区云泽被逼急了会有孤注一掷的反扑,看到对方提溜起小朋友时神经瞬间紧绷,脑子已然在思考应对的方法。

而当孩子腾空飞起朝着他摔来时,戚山雨已经做好了准备,双手张开,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同时右脚后撤,顺着惯性转了半圈,卸掉孩子身上的冲力,以免她因此受伤。

小朋友被他圈在怀里,稳稳地落了地。

大约是突如其来的惊吓超过了小孩儿的精神阈值,她整个人都还在“呆愣”的状态里,居然一声都没有哭。

戚山雨来不及安慰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小孩儿,将她还给匆匆扑过来的母亲,继续去追前面的嫌疑人。

仅仅耽误了两三秒的时间,区云泽已经穿过了小广场,正准备横穿马路。

马路对面就是密集的居民楼,也是他目前最好的藏身之所。

——快、快、快!!快啊!!

极度的亢奋令区云泽的瞳孔收缩成了两点针状。

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身后的追兵和马路对面的小巷,双眼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区云泽一步跨下路基。

下一秒,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道死死地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在瞬间能封闭他呼吸道的力量下拖着他往后倒。

与此同时,另一股更大的、完全超过了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冲击力猛地撞在了他身上。

区云泽高高地飞了起来,离地足有一米,在引力和惯性的双重作用下划出了一个倾斜的抛物线,仰面砸在了广场上。

落地的瞬间,他的意识如同被针刺中的气球,“砰”一下碎了个干净……

“撞到人了!”

“出车祸了!”

“妈呀,死了吗!?”

乱七八糟的惊叫声起此彼伏,路过的群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忍不住驻足围观起来。

戚山雨蹲在倒地的区云泽身前,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很明显,区云泽的下半身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已经变形了,两条腿以十分扭曲的角度歪在一边,像油锅里黏连的麻花。

不过多亏了戚山雨最后时刻狠狠扯的那一把,车子没撞到他的躯干——至少现在,他还是有脉搏、有呼吸的。

而那辆撞了人的小车也在开出了将近二十米后靠边停下了,司机下车后匆匆折返,一脸慌张地左右四顾,口中频频向周遭的围观群众解释,颠来倒去只有一句话,“是他突然冲出来的、是他突然冲出来的……!”

戚山雨抬头,穿过人群,盯着那肇事的司机。

司机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模样,皮肤晒成了深小麦色,鼻翼处有一颗显眼的黑痦子。

这时,其他的刑警也陆续赶到了,排开围观人群,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凑过来问情况。

“人还活着,不过伤得很重,叫救护车。”

戚山雨简单跟同僚们交代了区云泽的现状,随后朝司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还有,司机在那边,得通知交警来处理一下。”

就如戚山雨判断的那样,区云泽伤得极重,盆骨和双下肢粉碎性骨折,腰椎L3平面直接被断骨来了半截断,其他大大小小的骨裂和软组织钝挫伤更是多不胜数。

他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在影像检查室里停留了半个小时,确定病人伤得严重后,直接就被拉进了手术室。

手术前,主刀医生告诉把病人送过去的警官同志说,就这个伤情,没有八九个小时下不来台,而且他也不敢保证做完手术后人是不是就能醒。

听闻区云泽的伤情消息时,戚山雨等人还在新世界UB广场A区的18号商铺里。

他们正在搜查疑犯的藏身地点。

得知区云泽伤得很重的时候,辛苦忙活了许多天的专案组的警官们都难免有些沮丧。

本来以为抓到人就能结案,结果万万没想到嫌疑人在逃跑时被车给撞了,现在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室里——如此一来,不知又要耽搁上多久了。

“不要紧,人活着就行。”

带队的章警官眼见气氛凝重,大声给大家鼓劲儿:“反正迟早会醒的!”

语毕,他还特地在戚山雨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生怕一向责任心过重的小戚警官觉得是自己追捕不力而产生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戚山雨蹙起眉,转头看向章警官,说出的话却大大出乎了对方的预料:

“老章,我总觉得那司机有点奇怪……”

清晨七点零五分。

柳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平日灵光的大脑被朦胧的睡意笼罩,整个人还处于半熏般的迷糊状态,下意识伸手就往身旁摸去。

他旁边空空如也,但还留着人的体温。

柳弈顿时清醒多了。

他睁开眼,探出一条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闹钟。

离开了被窝范围的手臂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温差。

柳弈这才想起,戚山雨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强冷空气会在下半夜抵达鑫海,坚持要在睡前将被子换成厚芯的冬被。

柳弈刚上床那会儿还觉得被子太暖和了有点盖不住,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还下意识蹬了被子,好像还是戚山雨帮他把被子又盖回去了的。

“嘶……好冷!”

他眯着眼顺便看了看电子钟旁边的温度——13℃。

在室内也只有十三度的话,室外怕是只剩个六七度了。

对于昨天日均气温还有十九度的鑫海市来说,一夜降温十度,难怪体感温差如此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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