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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不像是詹慕闲一贯严谨认真的做法,大姐当时就感觉很奇怪了,还站在路口多看了几眼。

所以当众人追问她詹慕闲开车往哪个方向走时,大姐想也不想便抬手往东面一指:“那边!”

“啊呀!”

就在这时,从刚才开始就跟游魂似的,连走路都发飘的郝骏捷忽然叫了起来,“他、他是不是去基地了?”

杏滘村建在一处山坳里,整体地形像个口袋,被丘陵包围,村道呈“U”字型,只有一个出入口。

村委的办公楼在“U”字的开口附近,往西开就是出口,如果詹慕闲想要跑路,应该往西边转弯才是。

然而根据村民大姐的目击证词,詹慕闲是往东开的,也就是说他非但没有想办法即刻逃离杏滘村,反而“自投罗网”,往那捉鳖的瓮子深处开去。

郝骏捷好歹跟着詹慕闲干了两年多,自问对他的性格颇为了解。

在他心目中,老詹是个爱岗敬业,一天到晚把“有事要忙”挂在嘴边的工作狂,连家都很少回,要是在村委这边找不到他,去养殖基地就行了。

于是现在他一看詹慕闲的车往村子里开,立刻就想到了对方八成是要去养殖基地了。

“对对对!”

一旁的村民大姐也立刻帮腔:“我猜也是咁样!”

那还有什么说的呢?

柳弈、江晓原、郝骏捷三人挤上了两位民警同志的巡逻车,油门一踩就直奔养殖基地去了。

车上,江晓原又给俞远光的手机拨了N次号,都是只听铃声没人接听的状态。而郝骏捷打詹慕闲的手机则提示一直关机。

柳弈则给戚山雨去了电话,告知对方自己正在赶去养殖基地,希望能在俞远光遭遇不测前找到两人。

他打电话没有避人,车子又十分狭窄,柳法医说的每一句话,郝骏捷和两位民警都听得清清楚楚,感觉问题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三人脸上的神色都很不好看,内心慌得一匹,生怕当真在他们眼前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命案来。

好在今天假日,路上车少,负责开车的民警车技也很好,平常差不多要二十分钟才能走完的一段路,他十二分钟就飚过去了。

车子停在了养殖基地门口,坐副驾驶的警官立刻跳下车跑到了门卫亭前,抓住保安询问他有没有见过詹慕闲。

“对啊,老詹他刚才回来了……”

保安小哥被警察这紧张兮兮的架势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就开着他平常那辆皮卡……”

警察打断他:“你放他进去了!?”

保安很懵:“对、对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警察哪里还有时间解释,“他车往哪里开的?”

这里可是詹慕闲的地盘,要是他真想拉个垫背陪葬的,估计能有一百八十种办法弄死俞远光,实在是一分钟也耽搁不得了。

“应该是去农科站那边……”

保安小哥连忙抬手朝靠左边的那条岔路一指。

警察对保安吼了一嗓子“开门”,然后转头奔回巡逻车,将自己打听到的情报告知众人。

负责开车的警官根本不用别人提醒,还没等自动闸门完全开启就发动车子,从只开了一半的铁闸处钻进去,一个漂亮的左拐,直奔基地的农科站去了。

“在那儿!!!”

车子还没停稳,后座的郝骏捷已经手指窗外大声叫了起来,“他的车!那辆皮卡!”

众人闻言,立刻跳下了巡逻车。

果然,詹慕闲经常开的农用皮卡就停在农科站的门口,连车门都没关,钥匙也还插在车上。

柳弈对手机那头的戚山雨快速地说道:“我们在养殖基地的农科站发现詹慕闲的车了,现在正准备进去!”

“知道了,我们很快赶到!”

戚山雨这时也正在开车,车载蓝牙稍有些延时,柳弈等了一秒钟才听到对方的回答:“你们进去时务必注意安全!”

说话间,两个民警在前,另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冲进农科站,打头的警官大声问郝骏捷:“老詹会去哪里!?”

这两人在这里在杏滘村派出所干了有几年了,早和本地村民熟悉起来,特别是跟村委的这些人,更是村里大小活动都会互相合作的程度,熟到见面了经常互相递烟那种。

就算现在心知詹慕闲摊上的事儿不小,但内心深处仍然觉得对方是个好人,不可能当真丧心病狂到想要当着他们的面杀人,所以提到詹慕闲时,仍是下意识地用了“老詹”这么个熟悉热络的称呼。

听到民警的问题,郝骏捷心中叫苦。

他只是个事务员,分管的工作也不是农业这块的,几乎就没怎么来过这里,自然不晓得詹慕闲可能会去哪儿。

加之今天是休息日,他们在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人出来瞧一眼,证明怕是此地无人值守,连想抓个人问问都找不着。

郝骏捷慌得一匹,目光四下梭巡,猝然注意到走廊贴的牌子,“兽医站!”

他灵光一动,“詹慕闲他经常呆在兽医站里,我猜他现在可能也到那边去了!”

事实证明,郝骏捷所言不错。

独立在农科院旁的兽医站是一间单独的建筑物,此时小屋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拉得密不透风,只有微弱的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让人知道里面有人。

民警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兽医站的屋门,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

门是锁着的。

“阿郝,知道开门密码吗?”

民警指了指门上的电子密码锁。

“我、我不知道啊……”

郝骏捷连连摇头,不过他又随机反应过来:“但我可以打电话给农科站的人问!”

说着他就掏手机,慌慌张张拨号去了。

“外面的人,都别动,谁也不准开门。”

这时,屋内传来了一把低沉而平静的嗓音。

众人都听出来了——这是詹慕闲的。

“我手里有一根针管,里面有二十毫升的氯化钾溶液,针头连着俞远光的手背静脉,只要三秒钟就能要了他的命。”

詹慕闲的语气十分镇定,镇定到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让柳弈和江晓原后颈寒毛倒竖。

“别动!”

柳弈一把拉住了还不死心地扒拉着电子锁的民警。

民警立刻收回了手,不敢动了。

“詹慕闲!”

柳弈站到门前,提高音量,对门里的男人说道:“我是柳弈,我对你的过往很好奇,你有兴趣跟我聊聊吗?”

柳弈在留学时修过犯罪心理学,里面涉及了与各类犯罪分子交流和谈判的技巧,这会儿谈判专家来不及到场,柳主任只能自己上了。

假如真如郝骏捷所言,俞远光的静脉连着一根随时能推入高浓度氯化钾的针管,那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犯人,将“拖”字诀运用到底,直到小戚他们赶到为止了。

“我也很好奇。”

原本柳弈只打算试一试,没想到建筑物内居然真传来了詹慕闲的回应:“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弈一边向江晓原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一边回答:“我是个法医。”

江晓原立刻会意,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代替自家老板充当起了跟戚山雨的联络员。

“哈哈哈。”

门内传来了詹慕闲的低笑声:“你们是冲着当年那些旧案来的,对吧?”

“是。”

柳弈回答得十分坦然。

詹慕闲又问:“都过了二十多年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看詹慕闲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柳弈心知有门。

“詹慕闲,你看我们隔了这么远,中间还有一扇门,说话怪累的。”

他大声对门内的人问道:“我能进来吗?就我一个人,不会有别人。”

对于这个提议,詹慕闲明显犹豫了。

“我知道氯化钾进入血液循环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你捏着俞远光的小命,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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