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249（1 / 2）

睦儿闻言，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地毯，直接用绣春刀砍断黄金锁头，弯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抱出来，全都堆在圆桌上。</p>

我扫了眼，皆是旧日装了我和李昭私物的盒子，可在这些东西里，却多出只小小玉匣子。</p>

我紧张得心咚咚直跳，让睦儿将宫灯端过来，添个亮。</p>

随后，我手指轻触玉匣，一股凉意登时传来，我忙将盒子打开，赫然发现里面放着只扳指，是他戴了几十年的，还有一封火漆封住的密旨。</p>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泪如雨下，将扳指紧紧攥在手里，然后拆开那封密旨，上面是我熟悉的字迹，遒劲有力，潇洒自如，是李昭亲笔所写：</p>

“皇五子李睦立太子前，兵部虎符、玉玺甚至朕的谕旨皆废不作数，以此扳指暂代虎符。内外奸邪横生，朕心感不安，若朕遭不测，皇后高氏可凭借扳指和此谕旨调兵，诸将皆听皇后号命，如有不从，以谋反罪论处。</p>

文宣帝昭，开平十三年五月初五手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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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投鼠忌器 釜底抽薪</p>

“皇五子李睦立太子”</p>

“兵部虎符、玉玺、朕的谕旨皆废不作数”</p>

“若朕遭不测, 皇后高氏可凭此扳指和密旨调兵”</p>

“文宣帝昭……”</p>

……</p>

我反反复复地看密旨上的字，泪逐渐模糊了视线，夫妻十余载, 除了恩爱, 我们亦给了彼此最大的信任，他, 他把兵权给了我！</p>

其实他应该心里早都有了疑惑，可当时睦儿还未回来, 他投鼠忌器, 并未出手。</p>

仔细品咂, 还是能察觉出点门道, 他将李璋一贬再贬，从张韵微的供状里得知张达齐本人就在长安后, 他“大发雷霆”，斥责了沈无汪的无能，让他满长安地去找, 其后顺理成章地提拔黄梅，将宫中换防, 并让大福子护卫在我和孩子们身边。</p>

他一直在行动,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凶, 更没想到, 李璋这党直接弄出个一模一样的傀儡！</p>

那又怎样！</p>

他可是斗不败、打不倒的文宣帝啊, 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招后手！</p>

我扭头朝睦儿看去, 儿子低着头落泪, 胳膊挡在眼睛上，竟哭出了声。</p>

是啊，在儿子心里, 李昭从未变过，还是那个英明睿智、疼他爱他的爹爹。</p>

睦儿抽泣着，一把将脸上的泪抹去，一手环住我的背，防止我精神支撑不住摔倒，另一手扶住我的胳膊，安慰我：</p>

“娘，爹爹从没有背弃咱们哪。”</p>

睦儿哽咽道：“您别担心，我觉得爹爹现在肯定还活着！逆贼调不动兵，便知道爹爹肯定留有后手，况且我太了解李璋那小子了，优柔寡断，多疑多虑，也就那点出息，至多造个反，真让他杀了亲爹，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p>

儿子说的在理。</p>

只是如今不知道李昭究竟伤得如何？可被下毒？亦或者被人藏在什么地方了？</p>

就在这时，五军营中军都督何寄和龙虎营都督常煨看过密旨之后，二人互望一眼，一同跪下，双手抱拳，面色严肃非常，异口同声道：</p>

“末将谨遵陛下谕旨，全听皇后娘娘调度。”</p>

睦儿将我扶着坐到圈椅上，给我端了杯热水，问：“娘，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做？”</p>

“不知道。”</p>

我心里有些乱，这事太大了，关系将来的朝纲社稷，我不能独断专行，一定得与众臣商议过后，再慎重决断，不论如何，李昭的生命安全要放在首位！</p>

心烦间，我略往前瞅了眼。</p>

陈砚松这只老狐狸也是不敢轻易出主意发声，默默地退到一边，低下头，摆弄着玉盘里的糕点。</p>

而那个赵童明此时倒显得有些兴奋，眼珠左右转动，似在思考什么，他面上含着股跃跃欲试，身子前倾，嘴张了好几次，奈何他只是一隐姓埋名的白丁，这里根本没他说的份儿，最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草民、草民……”</p>

因为燕娇的缘故，我倒是对这个赵童明另眼相看些，忙问：“赵先生可有主意？”</p>

赵童明小心翼翼地看了圈四周，腰恭得更低了。</p>

睦儿见状，忙虚扶了把赵童明，道：“赵先生素有大智慧，如今事发突然，自是大家群智群力的时候，先生但说无妨。”</p>

赵童明跪下，不急不缓道：“小人以为，不可助长逆贼嚣张之风，若再任由傀儡坐在龙椅上，一则后宫清白不保，二则齐王等人‘挟假天子以令群臣’，必定党同伐异，内阁中与瑞王亲近的臣子为其主要攻击清缴的对象，最后必定引起朝局动荡。陛下圣明，早都预料到今日之事，故留下密旨和扳指，就是让皇后娘娘此时站出来主持大局，除逆贼，定朝纲！”</p>

看来睦儿说的没错，这个赵童明多年来卧薪尝胆，却是是个人才。</p>

我让睦儿亲自扶起赵童明，忙问：“那依先生看，如今本宫该如何做？”</p>

赵童明面颊微红，眼神锐利：“小人以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娘娘此时应携瑞王和部分朝中重臣连夜退出长安，为避免贼子将来以您亲族要挟，此时应暗中命人去各亲族府上传旨，一批一批撤退，其后，您拿着密旨虎符调兵，强攻入城，贼子并无兵权，只有个北镇抚司卫军而已，重压之下，逼迫其投降，释放陛下！”</p>

这孩子的建议步骤分明，确实又准又狠，若实施，可在一日之内破城平乱，几乎所有的人事都考虑到了，唯一没考虑的就是李昭。</p>

我并没有将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略往前看去，老陈唇角含着抹意味难测的浅笑，而何寄和常煨两将军则皱眉，并未说话。</p>

这时，睦儿连连点头：“这法子倒不错。”</p>

儿子看向门外，道：“天色不早了，今儿那些阉狗闹了这么一出，娘娘身子不适，该喝药歇息了。赵先生舟车劳顿赶回长安，想来已经疲惫非常，先去府里厢房梳洗用饭，晚些时候，本王再找你说话。”</p>

赵童明一怔，还想再说几句，大抵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太对，不敢再发言，忙躬身退下。</p>

此人一走，老陈弯腰从地上拾起瓶润肤膏子，细细地涂在手背上，笑了声：“这小子挺狠，言语行事和当年的梅濂如出一辙。”</p>

我没有言语，此时头痛欲裂，喝了数口茶来冷静。</p> 随之起身，在屋里拧了数个来回，吩咐道：“小赵先生说的没错，别看逆贼此时嚣张，可咱们手握兵权，还是占着优势。为了避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及无辜，这么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