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30（2 / 2）

李妙这才发觉，杨妈妈不知何时回了屋，正高高撩起门帘送客，帘子外头，站着面露拘束的春花秋月和夏雨冬雪。</p>

却不见刘婆子的身影。</p>

李妙心中不安，收起泪怯生生的福礼，带着李娟告退，急着找刘婆子。</p>

屋内杨妈妈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刘婆子翻来覆去，只说受老太太所托，将妙小姐和娟小姐的亲事交给您和老爷掌眼。春夏秋冬那四个丫鬟看着也是没用的，只会扯些在三房的日子如果不好过的车轱辘话。</p>

刘婆子奉老太太的命，留下照顾妙小姐和娟小姐，这是也不打算走了。我想了想，就拨了清风院给她们住。”</p>

清风院在李府西角，是个空锁着的偏僻小院子，杨妈妈直接打发刘婆子带人收拾去了。</p>

谢氏说归说，不可能真让人住到外院客院去。</p>

杨妈妈就道，“您不想留她们，我自有办法送她们走。”</p>

她学了一身医术，能看顾李英歌，也能害人得个小病小痛的。</p>

谢氏失笑，“别脏了自己的手，和她们计较是自降身份。老太太招呼也不打一声，赶着年关送人上门，不就是打着赖着不走的主意？老太太如今拿捏不了我，这是想着能恶心恶心我也好呢。</p>

老爷虽看不上族里，但外头的名声还是要的。那刘婆子惯会扯皮，要是不管不顾的囔囔开来，回头丢脸的是李府，麻烦的是我。”</p>

她翻了翻谢妈妈送来的衣裳和首饰，随口道，“就让她们在清风院待着，人既然送到了我手上，将来如何就轮不到老太太做主了。府里一年还要往外头施两次粥，不缺她们一口饭。”</p>

杨妈妈自去打点。</p>

谢妈妈收起衣匣子和首饰匣子，“您看着好，这衣裳和首饰就这么定下了？正好一套给英哥儿进宫穿，一套带着备用。”</p>

谢氏点头，拉着李英歌道，“你刚才做得很好。不过到底是堂姐妹，以后少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大规矩上别错了就行。”</p>

李英歌乖巧地笑，“我只管依礼行事。”</p>

谢氏眯着眼笑。</p>

清风院内，刘婆子也眯起眼来，“这么说，你们还见着英二小姐了？一切可还顺利？”</p>

李妙捏着娟帕按压眼角，含糊道，“四叔母和英歌妹妹都挺好的，四叔母还送了我和娟儿见面礼。”</p>

刘婆子暗暗撇嘴。</p>

她是老太太刘氏院里的管事妈妈，自来看不上李妙和李娟的出身、做派。</p>

一个怯弱，一个无知，还不如刘氏身边的丫鬟体面。</p>

她正要继续追问，就听李妙一声低呼，急道，“四叔母没同意让我们去拜访乾王殿下，妈妈还是先去府里转转，看能不能打听到外头的消息。”</p>

这一路进京，消息到底滞后。</p>

刘婆子一拍额头，也不行礼，提着裙摆自顾出了门。</p>

李妙冷哼一声，脸上的焦急和怯弱一扫而空。</p>

一直不停打量屋内摆设的李娟也收起了满脸好奇，放松脊背窝进椅背，嘟着嘴道，“呱噪婆子总算走了。”</p>

说着掏出谢氏给的见面礼，掂了掂里头的金锞子，喜滋滋地道，“没白受四叔母的冷脸，这见面礼能顶我们半年的月例银子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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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暗谋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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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妙掩着嘴无奈地笑，点着李娟的眉心佯骂道，“别乱说话，这里是京城，不是澧县。眼下住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快收起你那副小财迷样儿。”</p>

“我说的哪句话不是事实？”李娟笑嘻嘻地躲开，拨弄着金锞子，低声哼道，“四叔母的架子倒比祖母还大，说不到两句话就冷下脸来。还有那个李英歌，阿姐是嫌我被她教训得还不够，关起门来也要跟我讲规矩？”</p>

她歪头笑问，手中金锞子抛起落下，碰撞出金属特有的轻响，入耳即刺耳又冰冷。</p>

李妙秀美的眉眼不由染上一层清愁。</p>

她好像错估了形势。</p>

谢氏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势，丝毫不将代表刘氏的刘婆子放在眼里，还有那个传说被谢氏养得怯懦呆板，成天只会缩在东跨院和奶娘丫鬟做耍的李英歌，一开口就拿话堵人，哪里有半点软弱的样子。</p>

李妙想到这里，就拉着李娟细细道，“这里可不是我们家，你别使性子。别忘了我们走前姨娘交待的话，还有我叮嘱过你什么？李英歌是四叔母和四叔父的心头肉，你只要能哄住她，这些金锞子算什么？将来有的是你的好处。”</p>

李娟不耐烦地甩手，嘟囔道，“我不喜欢她。四叔母不是还有个嫡子吗，将来四叔父的家业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与其让我去讨好李英歌，还不如去亲近那个嫡子。阿姐难道没看出来，要不是李英歌正巧过来，四叔母都没打算引见我们，这会儿也不见府里的堂兄堂弟们。”</p>

李妙拽着李娟的手轻轻一拧，佯怒道，“你知道什么，京城李府不比澧县族里，规矩大着呢。府里的堂兄弟们三岁起就养到外院，四岁开蒙就都寄宿到有名的官学里，一旬才有三天休沐，等闲见不着人。官学过年放假放得比衙门封印还晚，不到小年那天他们回不来。</p>

你说的那位嫡出堂弟，翻过年才五岁，四叔母就舍得让他跟着庶兄寄宿在外，不管是不是四叔父的意思，足可见四叔母是个遵规矩重规矩的人，你可不能再张口乱要东西了，在家有姨娘护着你胡来，这里可没人纵着你。”</p>

李娟举着手呼气，嘟呶道，“阿姐也知道在家有姨娘护着，又何必进京来看人脸色？就算父亲现在不宠姨娘了，母亲不喜姨娘又如何，姨娘这些年攒了不少体己，在家中也不是没自己的人手，我们就在家里自由自在不好吗？”</p>

庶出的日子是不好过，但她们是三房唯二的女儿，在李娟短短几年的认知里，姨娘的小院门一关，就是个任她予取予求的小天堂。</p>

李妙却捂着心口，长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眶道，“自由自在？能自在几年？难道你想像大房、二房的堂姐们一样，将来只能由着祖母打发，嫁给澧县当地的商户士绅，连个官太太都捞不着？”</p>

李娟爱财会看眼色，再能装模作样，到底只是个小女孩，亲事对她来说还太遥远了。</p>

此刻听李妙这样说，不由想到老太太刘氏如何重男轻女，如何不拿媳妇孙女当人看。</p>

她紧紧握着金锞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妙问，“所以刘婆子说的不全是祖母的意思，阿姐也想嫁到京中吗？可是嫁到京中，以后就见不着姨娘了。”</p>

姨娘只是半个主子，哪家会把姨娘当正经亲戚走动，李娟却舍不得生她养她的姨娘，她认为李妙也应该舍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