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1 / 2)

杨大志不知在那里又没少喝!脸红得像猴屁股,双眼也眯瞪了。躺在大炕上,用“席面”(就是从炕席上掐下的苇眉子)捅着牙缝,见孟红梅回来,就吵吵着要喝水。孟红梅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咕哝着说:“喝点猫尿就回家耍酒风。”去外屋的水缸里舀了一大瓢凉水,端到了他的面前。杨大志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接过水瓢一通牛饮,任两腮淋漓了衣襟,才算痛快。把水瓢递到孟红梅的手里,才哼哼唧唧地侧歪在了大炕上,工夫不大就呼呼地睡去了。孟红梅轻手轻脚地爬上炕,展开被子为他盖了,才到外屋忙别的了。

翌日上午,孟红梅又来到了刘家。小翠和刘帅没在家,只有刘晓年一个人躺在被罗旁,便问:“小翠他们去干什么咧?”

刘晓年费劲地正了正身子,说:“他们去麦地里打泌虫了。”

孟红梅皱眉,说:“小翠,现在怀着身子,可不敢接近农药呀。”

刘晓年说:“刘帅知道,他要她跟着只是让她在地头上看着点东西。”

孟红梅这才心安,望着他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刘晓年说:“比前几天好多咧,就是坐时间长了还有点痛。”

孟红梅说:“那我再给你拔一回吧。”

刘晓年说:“行。”

孟红梅从包袱里拿出了火罐,刘晓年也慢慢地趴在了大炕上。少了旁人的帮忙,孟红梅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少了旁人在场,孟红梅独自面对刘晓年,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就像飘飘乎乎的脚踩不着地的感觉。当她用手撩开他的上衣,看着他那赤裸的上身时,意识忽然间仿佛倒回了二十几年————在骄阳如炉地烘烤下,在黄昏蚊虫飞舞的暗淡中,这样的脊背曾引起她无数的遐想,曾让她无数梦回地拥有它。可现如今物事人非!再回味二十几年她那不如意的婚姻,想到了杨大志多年来在外面乱搞女人·········多种苦辣滋味混淆心头,那种无处诉说的委屈,深深地折磨着她。·恍惚间,泪盈了眼眶,火罐深深地嘬在他的身上时,大颗的泪珠也纷纷跌碎在他的脊背上。

刘晓年感觉到了,他的身子颤了一下,低低地问:“红梅,你怎么了?”

经他一问,孟红梅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用手掌揩去了眼角的泪水,抽了一下鼻涕说:“我没事。”

刘晓年叹口气说:“红梅呀,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过得苦,都是我对不起你······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孟红梅沉默着不说话。

刘晓年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嘶哑,说:“你知道吗?没有人比我更恨我自个儿,一想到当年我负你的那个晚上,我的心就会难受·······你不知道,就在那个夜里······我自个儿打了自个儿许多耳光·····”

孟红梅终忍不住迸出了哭声。 “这么多年来,我有时看大志那样对你,总有为你报打不平的心情,总想有一天用刀把他捅了········可我太没成材了,我只是在心里为你难过,我不敢为你出头呀!”刘晓年的话无疑揭开了孟红梅最痛的伤疤,她哭得情绪失控,无助地负在了他赤裸的身上,一边流泪,一边哑着嗓子喊:“晓年,你不要自责了,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命不好,都是我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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