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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月:“……移花宫的祖师。”

王怜花:“……”

王怜花说你先滚远点别在这继续气我。

考虑到她刚刚说的,定骨不会很痛,姚月觉得,那怜星应该也不会像之前八天这样,特别需要自己的精神支持。

于是姚月给怜星传了几句音,就先出去了。

她对怜星说:“王前辈正在气头上,我晚点再来看你。”

怜星现在动不了太多内力,没办法回传,只能朝她眨眨眼,以示知晓。

从怜星房间里出来后,她没什么事做,就去指点了一下好几天没指点过的明月殿众人。

尤其是原随云,这丫头刚开始学剑,正是入门之际,其实很需要引导,这些天她没空,就只能让原随云先搁置进度。

现在怜星度过了最难的一关,她也终于能抽出时间,给原随云继续讲剑了。

原随云特别高兴,在院子里抱着她的腿蹭了半天。

用小木剑练习时,更是每一下都要确认:“师父?我练得对不对呀?”

这一声声的师父,自然也传到了怜星房间里,叫怜星和王怜花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怜花说:“看不出你姐姐教徒弟时,倒还挺有耐心。”

怜星没说话。

也正是因为他没说话,才叫王怜花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眯着眼微笑道:“看来你不喜欢她这个徒弟啊。”

“这似乎不关前辈的事。”怜星低声说。

“确实不关我的事。”王怜花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很有趣。”

怜星便转过头去,不再理她了。

王怜花觉得更有趣了,说我之前还在想,你为何要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我明白了。

“你是不是真的很怕你姐姐不要你?”她悄声问。

怜星瞪了她一眼。

“其实你们相依为命多年,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王怜花顿了顿,“依我看,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怜星皱眉,生气之下,连前辈都不叫了。

王怜花说:“我想说——”

话说一半,她的手已按到了他那条废胳膊上。

痛觉倏然而至,怜星毫无准备,差点哀嚎出声,想说这也叫不会很痛吗?

“果然得跟你聊你姐姐。”王怜花一边替他定骨,一边感慨,“否则这第一下,你怕是受不了。”

“……”

“不过没事,过了第一下就好了。”王怜花又说。

怜星差点被她气哭了。

好在定骨结束,王怜花还是大发慈悲地告诉了他:“我说你姐姐在乎你,是因为昨日替你压制内息,实则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但她完全没有犹豫。”

“不仅没犹豫,还竭尽全力,用了她所有内力,除了她,世上再没人可做到她昨日为你所做的。”

“你可能不信,但她比你想的要在乎你。”

姚月是在王怜花离开怜星房间后, 才重新进去看望这个弟弟的。

她还记着王怜花之前所说,定骨没有那么断骨和化骨那么痛,因此她想的是进去跟怜星稍微聊两句, 说点软话,作为今日份的精神支持。

结果一进门,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躺在那,满脸泪痕的模样。

姚月:“???”

怎么哭成这样,王怜花是不是故意骗我啊?

她立刻走上前去, 坐至他床边, 问:“怎么了?还是疼得受不了?”

怜星看着她,眼泪淌得更凶。

姚月见过他恐慌过度的样子, 知道他一旦情绪崩溃, 会无法控制自己,眼前的情况虽然还没到这种程度,但这样无声哭泣,一句话都不说,一样让人担忧。

她理所当然地觉得, 他是因为疼才如此,就想出去,把王怜花叫回来,但刚一起身, 衣摆就被他死死攥住。

“姐姐……”他终于小声唤了她一句。

姚月便顿住脚步, 重新坐下, 问怎么了?很疼吗?要不要把王前辈叫回来?

他摇头, 说不用。

姚月放轻语气, 问得小心:“那怎么又哭了?”

不问还好, 这一问,他又抽噎起来,一时之间,话都说不齐整。

姚月只好先放弃追问,伸手抚上他脑袋,道:“算了我不问了,你想哭便哭吧。”

自从意识到怜星有多缺乏安全感,她就基本把他当小孩在哄了。

都是小孩了,难受时哭得停不下来,也是情有可原,她不如先给他一点发泄的时间。

果然,怜星听了她的话,呜咽声也不忍了,干脆狠狠哭了一场。

姚月听了半晌,等哭声渐停,再低头去看时,他的眼角已然通红,鬓发被泪水浸透,湿湿的贴在耳际,看上去好不狼狈。

脸倒是依旧十分漂亮。

“哭完了?”姚月问,“有没有感觉好些?”

“……有。”他声音很低。

“身上还疼么?”她又问。

“疼。”他顿了顿,“但我能忍过去的。”

姚月想了想,说回头我问问王前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少遭些罪。

他则试探性地用还带着湿意的眼睛去蹭她掌心,说:“姐姐多来看我,我便不觉遭罪。”

这要求没什么不合理,于是她一口应下,叫他放心。

听到这句许诺,他终于破涕为笑,抿唇道:“姐姐待我真好。”

姚月:“……”你这样说我很心虚啊弟。

她只能尽量平静地组织语言,说:“不论如何,当年之事,总归是我对不住你。”

“我知道你不曾怪我。”说罢,她又抢在他开口前接着道,“但我也一早说过,这不是你怪不怪我的问题,而是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

“我不会再逃避,所以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么?”

话音刚落,姚月就感觉到,又有一阵温热自她指间涌出。

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丝帕,替他抹了抹泪水。

怜星便把她的衣服攥得更紧。

之后一直到宋田做完晚饭,她都一直留在这间房里,没有离开。

他如今格外虚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多数时候,意识都是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所以他们俩其实也没真正说上几句话。

但他睡过去了也不愿松手,姚月也就由着他,权当在此打坐练功了。

小孩子嘛,生病养病期间,难免脆弱,依赖监护人、不想监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是正常的。

因此,之后一直到王怜花给他定完骨,她都一直保持着能多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习惯。

辉星殿的侍卫统领最是感动,每回送她离开,都恨不得对她千恩万谢。

姚月:“……”

姚月说你也多劝劝他,不要老是钻牛角尖,你伺候他这么多年,他应当听得进你的话才是。

“属下、属下尽量。”这侍卫应得非常勉强,显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算了。”姚月心想真是指望不上,“那你照顾好他,万事小心着些。”

到底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侍卫,这回被怜星带出宫的几个侍卫,虽然劝不了他什么,但照顾起人,还是十分尽心的。

再加上怜星本身内功底子好,最后还提前进入了最后一道疗程。

王怜花对此啧啧称奇,说明玉功果然厉害,可惜她练不了。

“不过不学这个,让你姐姐欠我一个人情,倒也不亏。”在这场令人煎熬的治疗走到尾声之际,她跟怜星这么感慨。

怜星如今在她面前,已是装都懒得装,当即冷哼一声表示:“何止不亏,你简直赚大了,亏的是我姐姐。”

王怜花倒是笑得十分温柔,说没办法,同我做交易的毕竟不是你,是你姐姐。

“你姐姐能做你的主,你却不能做她的。”王怜花道,“不是我说,你这做弟弟的,活得实在有些凄惨啊。”

“那又如何?”他反问,“我就愿意听我姐姐的。”

王怜花说但是这世上愿意听你姐姐话的人似乎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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