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88（1 / 2）
洛淮的诏令未下，沈家不能?轻易处置秦征，又因其身?份特殊，在囚牢中?的处境比旁的囚犯要好上许多。</p>
少年的面前的矮桌上燃了?盏灯，旁侧还摆着壶白水。</p>
洛久瑶走到他对面，对上他抬首望来的目光。</p>
秦征左肩与手臂的伤处已缠上了?厚重的细布，因肩侧的伤及筋骨，依稀可?见细布中?渗出?的血。</p>
伤口牵制了?他的行动，他本想为她倒水，却只能?抬起右手：“殿下，请。”</p>
洛久瑶立在原处，问他：“世子想见我，想同我说什么？”</p>
秦征抬眼看她，眉目间不见有?丝毫急切的模样，口中?说的却是：“自然是十万火急的要紧事。你来见我，不是也有?话想要同我说么？”</p>
洛久瑶缓缓坐下：“我的确有?件东西要还给世子。”</p>
秦征笑了?：“好啊，我也有?些话想先问一问殿下。”</p>
洛久瑶坐在草席上，抬手自水壶中?倒出?两杯白水：“世子请问。”</p>
秦征看了?看她递过的白水，再抬眼，一字一句问：“我想知道，当初在长景殿的时候你便?已经认出?钩月刀……也认出?了?我，对不对？”</p>
洛久瑶点头，自袖中?取出?那枚在陵墓中?伤及他的短刀，按在桌上：“是，钩月弯刀削铁如泥，当时那颗被削去一半的钉子就在我的袖中?。你的钩月划破我脖颈的时候，那颗钉子也曾划破我的指腹。”</p>
秦征看着那柄刀，目光渐渐暗下去：“我早该看明?白的，若是我早些看明?白这些，或许今日你我不会坐在这里。”</p>
“秦征，你不必后悔。”</p>
牢狱中?湿寒，洛久瑶的身?上还发冷，抬手拢了?拢衣袖，“你既存有?异心，即使你一早知道我不是今生的洛久瑶，如今的情?状也不会有?分别。”</p>
“或者说，你会选择放弃此生谋划的一切，携西境归顺于洛淮吗？”</p>
秦征一时沉默。</p>
他垂首，口中?喃喃，却并不是在问她。</p>
“我，不会吗……”</p>
洛久瑶也没有?应声。</p>
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再一次笑起来。</p>
他笑得轻快又畅意，好似卸下了?一肩重担似的，令洛久瑶恍恍惚惚想起前世来。</p>
想起那年的藩王来朝宴，想起那个在宴上掷地有?声的挑衅于她，满面皆是傲慢的秦王。</p>
他高?声挑衅，却是坐在皇位上的洛璇先听他不过厉声打断，驱策侍从将他架出?大殿，关到狱中?。</p>
为表对她的维护，洛璇将秦征关在囚室中?整整一日，以儆效尤。</p>
她在狱中?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她，指尖颤抖而对，笑的身?体抖动，最?后竟在笑声中?落了?泪。</p>
笑声渐渐休止，秦征再次开口。</p>
“洛久瑶。”</p>
他声音带着小心的试探，轻声问道：“如果在从前，你先遇见的是我而不是沈林，你会不会……”</p>
洛久瑶捏着衣袖的指尖一顿。</p>
她抬眼，看着他，说：“不会。”</p>
秦征低笑一声：“你无情?的性子倒是从前至今都不曾变过，明?明?我们的缘分就要尽了?，你也不肯说句好听的哄骗我。”</p>
洛久瑶垂着眼，迎上他的目光：“秦征，你知道答案，何必问我？”</p>
“是，我知道的。”</p>
秦征的唇畔仍挂着笑，唇齿间却发苦。</p>
他轻声重复着：“我明?明?早就知道。”</p>
“当年凤阳一行，你不惜引众人谩骂，暗中?处决大批与当年之事有?关的朝臣，朝野上下一时人心惶惶。”</p>
”你不顾群臣反对，不顾众人背后的编排与诋毁也要把?持着国玺与兵符，将权势拢在自己手中?，就是为了?以此查清沈家当年的冤案。”</p>
洛久瑶应他：“是，我的初衷的确如此。”</p>
在那之后，却未必尽然。</p>
洛璇尚年幼，虎狼在侧眈眈而视，她要为他修剪枝叶，保他接过一方干干净净的棋盘。所?以即便?遭人口舌，她那时也不能?放权。</p>
但洛久瑶没有?继续说下去。</p>
秦征微微失神，终于道：“殿下想问什么，臣知无不言。”</p>
洛久瑶点头，径直问：“你将诬陷沈家的东西藏在哪里？”</p>
秦征轻轻笑了?：“敏锐如殿下，却猜不到，状告沈家通敌的文书或许已在燕京了?。”</p>
“如今沈长弘、沈停云与沈林三?人皆在北地，燕京城中?没有?为沈家辩驳之人，元陵的护身?符虽能?保沈家一时，但有?心之人借此实际推波助澜却再简单不过。”</p>
“殿下既救臣一命，还有?一事，臣可?坦诚告知殿下。”</p>
秦征的神色认真些许，“臣回到此地这样多年，曾在燕京城中?埋下了?许多暗线。”</p>
“臣与洛久琮合作，他亲眼见着臣布下那张网，亦知如何调动那些势力，如今臣虽与他意见相左，但此行离京多时，他定然能?猜到臣前来北地……燕京城的守卫从来不算森严，只程惊鸿一人不过螳臂当车。”</p>
“等?到先皇的诏令传到北地，沈停云若此时带兵回京便?为谋逆，重蹈覆辙或是舍家族清誉，怕是要请殿下与沈家好好抉择了?。”</p> 洛久瑶神色一凛，径直起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