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85（1 / 2）
洛久瑶的指节早已攥紧，指甲扣入掌心，一时间硌得人生疼。</p>
她盼着?他能抬首看她一眼，心中却又知道，此时此刻，即使?她承接住他的目光，也?无法抉择眼下的情状。</p>
景央园周遭早有埋伏，沈家花了一月有余的时间在穆城埋下暗线，更?有许多?人混入园中，若是亮了刀刃的打斗，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将景央园中的人尽数擒拿。</p>
但若埋伏在周遭的士卒此时动手，他们或许会与想要?的证据失之交臂。</p>
虽有流民在此，他们可以?捉拿管辖穆城的官员，可以?捉拿景央园的东家陶屏，却很可能失去?找到北契与西境勾连证据的最好机会。</p>
下一个机会是什?么时候，二者暗中的联系是否会因此而变得更?为谨慎隐蔽，他们都不得而知。</p>
可他们不能用这些无辜人的性命来换一个机会，换一个未知的证据。</p>
她不能，沈林也?不能。</p>
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见雀张罗，知己知彼的局。</p>
线香将要?燃尽了，陶屏终于再次开口：“这茶是为款待姑娘而取来，不想姑娘自燕京来，却不知这茶是新岁进给御前的贡茶？”</p>
洛久瑶拎起茶盏。</p>
她依旧未动过盏中茶水，翻手将茶水浇在了茶盘一侧的紫砂茶宠上。</p>
“是么，我却瞧着?，是东家错了。”</p>
洛久瑶放下茶盏，弯着?眉眼望向陶屏，好似真的是在同他认真言谈案上的茶水。</p>
“这茶贩入燕京尚可，却远远不够呈到御前。”</p>
她看着?他，终于笑了起来，“燕京的皇城里，可从不会收这等货色的贡茶。”</p>
起身之间，沈溯的长?剑登时出鞘，径直架上了陶屏的脖颈。</p>
“小人今日?好大的面子，不仅与殿下同坐在一处喝茶，还?能与殿下说这样多?的话?，实?乃是小人的荣幸。”</p>
陶屏依旧坐在原处，提着?折扇，慢条斯理道，“还?未见赌局输赢，殿下别急着?离开啊，小人曾与您提及，这间厢房是最好的观景处。”</p>
“您也?瞧见了下面那些搭起的弓箭，它们不为杀人，而是为引火所用——殿下此刻杀我，不仅殿下心爱的侍从，这景央园满园的人，可是都要?为小人陪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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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p>
“未见赌局输赢？”</p>
洛久瑶垂眼?看他, 缓缓道?，“东家违约在先，如今却与我论输赢？”</p>
她抬手捻住长剑的剑刃, 前送两分，刃尖一寸寸没入陶屏的脖颈，染上血迹。</p>
有血自陶屏的颈侧留下，见他持扇的手因疼痛而轻抖, 洛久瑶松开指节。</p>
“东家本不想死，弓箭引火便只不过是威胁我的手段，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的死期还没到，无?需故作凛然。”</p>
她缓缓道?，“你身上背着成?百流民的性命，十足的金贵，就这样死了才可惜。”</p>
陶屏的面色依旧未见松动?，洛久瑶轻声叹息：“能在此等?要塞的交接城邦做这样一笔生意，自要有灵活周转的身份, 东家能参与其中，怕不是熙国亦或北契的商人?, 是来自北梁罢？”</p>
陶屏的眼?尾终于跳了跳。</p>
洛久瑶捕捉到他的神色, 又道?：“你确是有个不错的身份，我父皇心中挂念北梁许久, 如若他知道?北梁人?辗转在熙国边地?，为北契与西境搭了一杆交易的秤, 他也会很高兴得了一个名正言顺宣战于北梁的理由。”</p>
陶屏仍不示弱, 强装镇定道?：“殿下说笑了，来此地?的异族人?皆有通关铜令在手, 小人?身微言轻，岂敢做这样的事。”</p>
洛久瑶道?：“东家太过自谦，你的胆子我是见识过的。富贵险中求，你既做这样的生意，园子里自然还存着北契与西境来往的证据，求了多年富贵，承担些代价也无?妨罢。”</p>
陶屏的神色终于显出一瞬惶然，底气有些不足，嗓音更是虚下几分：“发?号施令的权利在小人?手中，殿下以此莫须有的罪名威胁我，就不怕我鱼死网破，现在就下令乱箭取了那小侍卫的命么？”</p>
“好啊，你大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赌一赌，赌若今日他伤及分毫，你会不会死得更惨些。”</p>
二层守卫的弓箭拉了满弦，洛久瑶余光瞥去?，目光顿然沉冷，“这样吧，我今日捉你回去?，届时两国不平，我再将你送回北梁，做遏制两国交战的替罪羊怎么样？”</p>
陶屏本已是强弩之末，闻言终于不再挣扎，道?：“殿下想从小人?这儿得到什么？”</p>
弓箭撤下，栏杆一侧的垂帘轻轻荡了荡，洛久瑶转头瞧去?，声音恢复平静：“我要北契与西境的人?在此来往时，抵在你手中的筹码。”</p>
“还有，若我猜得没错，今日不止我一人?是自燕京来的客。”</p>
“带我去?见他。”</p>
斗戏台侧的线香终于燃尽了。</p>
洛久瑶朝下望，对上沈林抬首望来的目光。</p>
他砍落铁笼的锈锁，走进去?，砍断了束缚住笼中人?手脚的镣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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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景央园中的流民受尽了磋磨，伤伤死死后余下不过半数，陶屏命人?解开牢狱的禁锢后，二人?将一众人?交给了沈溯与崔筠。</p>
可数十人?中，洛久瑶没能瞧见那个被唤作‘二十一’的少?年的身影。</p>
有人?匆匆来报，说是侍从押送其自斗戏台回到牢狱的途中看管不慎，竟叫他溜走了。</p>
景央园尚封锁，后园在明的出入口又只有一处，少?年逃不出方寸，洛久瑶便将寻人?一事交由沈溯处置。</p>
能在多方势力?中周转多年，陶屏自是个识相的，见挣扎无?望，便引洛久瑶与沈林走入后园更深处。</p> 景央园背倚一座矮山，后园向内是一方石洞，走得远些，脚下变作了凹凸不平的石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