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64（2 / 2）
桃夭应声称是?，虽面露犹豫，仍依言走出去遣人。</p>
殿内一片黑暗，洛久瑶将?未熄的提灯放在案上。</p>
灯盏中的火苗晃晃悠悠，勉强照亮眼前一隅。</p>
殿门关了整夜。</p>
洛久瑶坐在案前，听了一整夜的雷雨声。</p>
将?至清晨时，雨势缓和下?来，檐角积攒的水珠垂落，打在窗棂的声音细碎而轻柔。</p>
雨似乎有停下?的兆头，洛久瑶想要开窗去瞧，起身?的一瞬，案上灯盏倏然熄灭了。</p>
听到房内动静，桃夭轻声叩门。</p>
“殿下?。”</p>
她似是?积攒了一夜的话，房门打开后便开口禀报：“殿下?昨日要奴婢说的话，奴婢都已同七殿下?说了，奴婢也曾多番劝阻，但七殿下?他……”</p>
见她犹豫，洛久瑶问：“他为难你了？”</p>
“没有，七殿下?他没有为难奴婢。”</p>
桃夭忙解释，“奴婢本以为七殿下?听了那些话后会气恼，可他没有，更没说旁的，只是?始终不肯离开，非说要见到殿下?才好?。”</p>
“奴婢怎样劝也劝不动，后半夜里的雨越来越大，奴婢生怕他在延箐宫外出了什么闪失，又送去雨披雨伞，却都被他扔开了……”</p>
“他就那样在雨中站了一夜。”</p>
潮湿的水雾铺面打来，洛久瑶望一望尚且阴沉的天际：“他走了？”</p>
桃夭应道：“是?，是?今晨天未亮时离开的。”</p>
洛久瑶撑伞走出，果然已不见洛久珹的身?影。</p>
“今日是?容妃娘娘的出葬之日，这个时辰，七皇兄该是?随着出葬的队伍出宫了。”</p>
容妃是?带罪之身?，洛淮虽下?令不为其操办丧仪，却念在她诞下?皇子的份上留了一份体?面，允准其葬入皇室陵墓，也准了洛久珹送她的棺椁离宫。</p>
桃夭点?头道：“听闻抬棺的队伍一早便去了棠西宫，七殿下?毕竟是?棠西宫娘娘的亲生子，宫中侍从也都知晓此事，大多避让着，这个时候，人该是?过了宣华门了。”</p>
“宣华门……”</p>
洛久瑶心?间起了念头：“宣华门不算远，我现下?过去也来得及，既是?要送棺椁出宫，我正巧要去寻一个人。”</p>
“殿下?是?要随着送葬的队伍一同出宫？”</p>
桃夭听懂她的意图，“奴婢这就为殿下?准备素衣，殿下?可还需旁的什么？”</p>
“辛劳你了。”</p>
洛久瑶轻声道：“再为我备一把送棺所用?的纸钱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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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只在天不亮时歇了一会儿，没多久，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p>
茶室的屏风里，洛久瑶将?染了水汽的长发?拢在身?后，接过对面人递来的一杯热水。</p>
惨淡淡的天光穿不透丝绸所制的长屏，茶案前没有燃灯，屏风的影子落成一片苍白，连同案侧的金丝玉摆件看起来也失了色彩。</p>
窗外阴雨连绵，室内却如暖春，摆在各处的金玉在一盏盏小灯的映照下?格外明?亮。</p>
待长发?经暖炉烤干，洛久瑶站起身?，毫不见外地绕着满是?金玉的屋室走了一圈。</p>
“彩玉雕，琉璃瓶，这些东西看着眼熟，我记得皆是?先天二年，崇昌进献来燕京的东西。”</p>
指尖点?过去，她捧起一只流金溢彩的小羊雕像，回首，“不想世子在燕京为质，府邸中倒是?堆金叠玉，富丽堂皇。”</p>
案上的燃灯照亮方寸，将?琉璃玉器的颜色尽数拓入她眼中，秦征一时看得出了神，听她又唤一声才缓了视线。</p>
她来他府中作客本就是?稀罕事，便是?这样也不忘杀他的锐气，这样想着，秦征竟笑起来：“殿下?那时候日理万机，竟还记得这些微不足道的贡品，臣当真是?受宠若惊。”</p>
“殿下?不知，我身?在此地，若无这些贵重的身?外之物傍身?，借此提一口底气，燕京城那些拜高踩低的人便会真的把我与那些落魄的质子混为一谈，以为我同他们一样逆来顺受，可以任人欺凌。”</p>
“原是?世子思虑周全。”</p>
洛久瑶放回雕像，顺着那些金玉摆件走了一圈，坐回到茶案前。</p>
秦征的视线随着她绕回，开口道：“殿下?如今出宫并不方便，好?不容易寻机会借棠西宫娘娘的丧礼出宫，才得了自由便造访敝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说，你先与我好?好?商讨关于婚约一事？”</p>
“自再次见到我，世子屡屡提及合作，如今我这里的确有一桩事想请世子相助。”</p>
洛久瑶忽略他在后的调侃，道：“下?月是?春蒐，春蒐前太后会前往清台寺礼佛祷告，我想请世子相助，提早调换当日的守卫。”</p>
“你来找我，原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计。”</p>
秦征扔了勺茶叶到茶壶中，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一贯同那沈林交好?，据我所知，他有一自幼相识的玩伴名为程惊鸿，如今是?禁军的统领，你找他调换守卫还不是?小事一桩？何必来找我？”</p>
他佯装不解，洛久瑶心?平气和道：“此事我不想找他，也不想向?他透露分毫。”</p>
“西境的茶，尝尝？”</p>
秦征表情松动，递去一盏茶，“殿下?不愿找他，是?觉得我有多神通广大？差遣随行太后的守卫，是?我这个身?在燕京，仰人鼻息的小小质子能做到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