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31（1 / 2）
洛久瑶如实应答：“疼的。”</p>
沈林学着她?的模样轻轻碰了碰她?肩侧。</p>
像是因此感受到她?的疼一般, 他?指节微颤, 眼中也流淌出些许痛楚来。</p>
“这道伤口太深，彻底恢复恐怕要熬上些年月。”</p>
他?道, “我?已嘱托崔恒去过一趟京城，等大夫来了, 让他?为你好好瞧瞧。”</p>
洛久瑶点头, 转眼瞧见挂在他?腕间?的玉扣，曲指轻轻勾了勾。</p>
“你已告诉他?们你是沈家的人, 但他?们可信吗？当日这枚玉扣只在外闪过一瞬，他?能如此清楚地记下，难保不是在那?时便已存了结交的心思。”</p>
沈林摊着手掌，任她?将他?的手也一并勾了去。</p>
指腹轻蹭过手腕，他?的手僵了僵，没有躲开。</p>
他?只是问：“殿下信不过你曾救过的人？”</p>
“不管那?日是谁我?都会相助，但我?看人向来不太准的。”</p>
洛久瑶摩挲着玉扣，“他?们虽救了我?们，但此事?实在巧合，我?还是……”</p>
她?看人向来不太准，不管是前世?时她?亲自牵起一步步走到皇位上的洛璇，还是经她?手提拔，却最终背叛她?，与西境里?应外合围困燕京城的逆党。</p>
“不管他?们有没有旁的心思，我?们还活着就够了。”</p>
沈林的声音很轻，带着宽慰，似是在叫她?安心。</p>
见洛久瑶微微失神，他?反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崔恒带回了兄长的信件，静法寺有些新的消息。”</p>
洛久瑶的注意转移到他?说的信件上 ：“沈将军已回京了？”</p>
沈林点头：“兄长提早回京，正?巧撞上了沈无忧，之后带人前往静法寺，封锁了寺庙下的山路。”</p>
洛久瑶直截了当：“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大理寺也已注意到了，可有审出什?么？”</p>
沈林应：“一本账册，据住持说，是一月前贺家小姐在寺中祈福时交给他?的。”</p>
“贺令薇来燕京的时日尚短，虽常与京中女眷来往，却寻不到一可信之人，她?去静法寺奉香时曾与住持有过几面之缘，想来最终求助无门，才将账册交给了他?。”</p>
洛久瑶又问：“册中所?记的账目如何？”</p>
“兄长带人封锁寺庙时，大理寺的人刚巧押解了钱氏回京。”</p>
沈林道，“账册中记载了来路未知?的钱财数目，与钱氏口供中贺家受贿的数目完全吻合。”</p>
洛久瑶面露了然，却又皱眉：“可如果贺令薇是因知?道这一切，被钱氏害死，为何贺尚书也……”</p>
钱氏本是商贾之女，凭借夫家在朝的官职收受贿赂，既已将贺令薇杀死埋藏了丑事?，没理由再去杀贺尚书，自断身份与财路。</p>
沈林继续道：“贺家受贿的钱财数目巨大，从贺府库房中搜出的钱财珠宝却不及册中记载的十?中之一。钱氏不知?赃款的流向，但据她?所?言，她?所?受小贿不过是应贺尚书的要求为其掩护，瞒下更大的赃款。”</p>
“不久前市井间?隐隐传有贺家受贿的流言，虽只在暗中谣传，但流言难止，迟早有一日会引御史台调查。贺尚书发觉后想推钱氏顶罪，钱氏不甘，恶从心头起，干脆用往日积攒下的银钱买通人手，一举杀了贺尚书与知?晓受贿一事?全貌的贺令薇。”</p>
钱氏的口供十?分详尽，所?收赃款的时日与大致数目皆说得清楚，更对自己买凶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讳，唯有提及杀人者时面露迟疑，只道交易时对方掩着面容，她?并不知?其人长相。</p>
似乎怕大理寺寻到其子?的下落，钱氏留下供词的当晚便戴罪自戕，死在了狱中。</p>
贺家仅存幼子?的下落再无人知?晓了。</p>
大理寺没捂着消息，明正?司更是雷霆手段。很快审出两个有杀人之嫌的宫侍，移交给了刑部?。</p>
洛久瑶望着残烛上跳跃的火苗，眉头一直没能舒展开。</p>
许久，沈林又捏了捏她?的指尖。</p>
“殿下在想那?笔赃款的去向。”</p>
洛久瑶仰起头：“你怎么知?道？”</p>
沈林轻笑：“殿下的心思已都写在脸上了。”</p>
心事?被猜中，洛久瑶竟放松下来，索性将脑海中的琐碎杂乱抛开。</p>
她?支起身体?，盯着他?的眼睛瞧了一会儿?。</p>
她?在他?的眼睛里?寻到跳跃的烛火与自己的影子?，于是靠他?近些，道：“那?你呢……我?猜，你在想这件事?与秦征的关系，是吗？”</p>
沈林的睫羽轻抖了抖。</p>
“沈林，你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p>
洛久瑶笑起来，重新与他?拉开距离，“我?看见了。”</p>
沈林道抬眼：“瞒不过殿下。”</p>
烛泪流淌，凝固堆积在灯台上，残烛将要燃尽了。</p>
“赃款的去向需慢慢调查，收受贿赂买凶杀人，如今证据齐全，贺家的案子?算是有了结果，只等大理寺整理卷宗后上报了。”</p>
洛久瑶看着墙上愈发浅淡的影，又道：“但那?日我?们在静法寺遇见秦征绝不是偶然，沈将军可有在寺中寻到什?么？”</p>
沈林摇头，取出一只断箭。</p>
箭矢断成?两截，尾羽染着干透的血，箭头已擦拭干净了，露出一枚繁复的刻纹。</p>
他?道：“那?些杀手只知?拼杀不知?实情，秦征又十?分谨慎，两只用过的羽箭都没有留在寺中……能当成?证据的，唯有伤在殿下身上这支。”</p> 洛久瑶拿起断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