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6（1 / 2）

那样秾艳的颜色，像绽在水中的扶桑，张扬又漂亮。</p>

冬日还未远去，湖水冰寒刺骨，洛久瑶想要攥住她的衣裙，才发现手脚僵得厉害。</p>

冷意自四肢百骸袭来，挣扎无望之际，她似乎看见一个人的影子。</p>

大概是梦，她想。</p>

她总是能在梦里见到沈林的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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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p>

水波微荡，意识恍惚间，洛久瑶的衣袖紧了紧。</p>

一双手攥过她的衣袖，又循着衣袖牵住她的手。</p>

洛久瑶猛然从恍惚中挣脱出来。</p>

但湖水太冷，身上的关节都被冻僵，她依旧使不上半分力气。</p>

少年牵紧她，轻扶过她的肩膀，略微用力将她带出水面。</p>

窒息感消散，洛久瑶却呛了太多的水，一时说不出话来。</p>

她下意识回首，望向湖面。</p>

沈林从她的动作中读懂了她想要出口话语。</p>

他轻声开口，声音有些许发哑：“殿下放心，臣会去瞧贺小姐。”</p>

怀明湖畔人本稀少，但贺令薇在的高声喧嚷引来不少注意，沈御史也一同跃下怀明湖后，宫侍迅速围上前来。</p>

桃夭听到动静便匆匆赶来岸边，如今焦急几乎要跃下水，见二人浮起忙将绳索抛出。</p>

绳索的另一端已系在栏杆上，沈林接过绳索，揽紧怀中人的腰肢，借力跃至岸上。</p>

桃夭匆忙扶稳洛久瑶。</p>

腰间的手臂松开，身畔人折返回湖畔。</p>

自水中脱身，洛久瑶身体僵硬，湿凉的发贴在颊侧，被风吹得发硬。</p>

她的指骨剧烈颤抖着，手脚发软，一时直不起身体。似有很多人在耳畔同她说着什么，可水声哗啦作响，她什么也听不清楚。</p>

她也想说话，却低伏着身体呕出水来，眼前顿然发花，半个字也说不出口。</p>

吐干净胃里的水，洛久瑶才发现袖口不知何时划破了，腕上添了一道细长的伤口。</p>

怀明湖的动静惊动了泉清园，唐寄月交代宫侍不许声张，又命侍从守好宴上众人，也匆忙赶到。</p>

她瞧过湖畔情状，有条不紊的分散开宫侍，又命御医去瞧沈林与才自水中捞出贺令薇。</p>

而后她走来洛久瑶身畔，朝她怀中塞了个还温着的手炉，又解下氅衣披在她身上。</p>

手炉与氅衣都温热，洛久瑶却好像还浸在冰寒的湖水里，没能从中汲取到一丝暖意。</p>

御医缠好她腕处的伤口，又为她把脉，禀报给唐寄月。</p>

洛久瑶也听着，听到御医说她眼下无事，又听他叹，说她小小年纪身子骨却差，日后是该好好养着补着，万不要再受寒亦或亏欠。</p>

唐寄月替她点了头。</p>

好一会儿，洛久瑶的掌心终于回暖，指骨也缓了过来，不再颤抖得那样厉害。</p>

湿意附在身上，她下意识向旁侧瞧，却只能看见宫侍匆匆往来的身影。</p>

“别担心，御医瞧过，沈大人无碍”</p>

不等她开口，唐寄月轻声道，“不过他先救了你，又一定要看着守卫捞起贺小姐才罢休，浸过冷水又遭风吹，立时发了高热……眼下这副模样，今夜怕是不好将人送回沈府了。”</p>

纵使唐寄月说无碍，洛久瑶的心却始终悬着。</p>

她哪里放心得下，沈林的身子骨她不是不知。她曾见过他饮下那些苦涩的药汤，也见过他试着重新拿起刀，拿起剑，拿起院中那柄落了锈的长枪，却一次次因体力的消耗而面色惨白，指尖微微痉挛。</p>

绝望的痛意涌上心尖，她合眼，好像又看到躺在她怀中的沈林。</p>

大片大片的鲜红浸透她的衣袖，她看到那支闪着血色的，穿过他心口的羽箭。</p>

她从未想过叫沈林来白鹭亭会发生这些，若是他因此有了什么差池……念头浮现又扩散，洛久瑶心口发闷，窒息感翻涌而至。</p>

唐寄月再次唤御医前来。</p>

她轻拍着洛久瑶的背，像是母亲轻柔的哄着襁褓中的婴儿，试着柔声安抚她：“没事了……阿瑶，已经没事了。”</p>

洛久瑶攥紧她浸湿的衣袖，眼泪落下来。</p>

她似乎哭了许久。</p>

哭到有人帮她换下湿透的衣衫，她的身子仍发烫，意识昏沉沉，不知不觉又沉到了梦里去。</p>

好似回到了身处若芦巷的那些年岁，也再次望见了漫长无际的一个又一个日夜。</p>

也是岁末，她穿的单薄，一场大雪后发了高热。在若芦巷时对她多有照顾的吕姑姑为了给她求一副药，卖掉了本想留给小孙女的桃花绣帕。</p>

吕姑姑是先皇后身边的旧人，先皇后薨逝，洛淮将先皇后宫中的侍从散了干净，吕姑姑也被发落来了若芦巷。</p> 吕姑姑的女儿早就没了，只在撒手前留下了个小女孩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