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子殿下的春梦11(2 / 2)

两人唇枪舌战,津液顺着唇角挂在下颚,淌下。

气氛如**,点燃后急迫到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纷纷激起野性,你推我搡,躁动不安,嘶哑,踢踹,如同两头野兽的博弈。

季念昭双手无空,毫无抵挡之力。

谢尘钰胸中恶意澎湃,他扯住季念昭的发丝。季念昭面视前方,憋了憋,没忍住。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

肆无忌惮。

谢尘钰把连日来的怨气全发泻出。

他一遍又一遍在季念昭耳边叫:“念昭。”谢尘钰撕磨他耳垂,“不要抛下我。念昭。”

黑马还在沙场四蹿。

太颠簸了,即使不是季念昭所愿,他甩掉额角冷汗,低吼骂了句,不大听得清。

沙砸得几乎睁不开眼。

季念昭凝视着谢尘钰的脸,全是血和灰,只能看见那双痛苦大睁的眼。

只听几道迅猛如恶鬼的嗥声,破烂的旗帜还挂在远方的杆上,数道青影从旗堆后滚来。

几只细胳膊大肚囊,呈现尸绿色的长条鬼摇晃向两人飞奔。小鬼们七手八脚迅速缠住马身往上爬。坐下的马受了惊,反身往黄沙来处冲。

季念昭似有所感,错开谢尘钰黏糊的吻。他夹住马背,前蹄腾空,众人众鬼失了落脚点,一齐往下坠落。他以背护住谢尘钰,勒住缰绳,扬起马鞭,将他结实捆在马背后。

“西南方,转。”

一拍马屁股,黑马刨蹄,转向奔逃。

谢尘钰挣脱不得,被马背癫了几下,咳吐出一背的血。他看着越来越远的师尊,终于清醒过来,怒号比小鬼还疯狂。

谢尘钰哀求道:“不要抛下我!”

季念昭最后望他一眼:“殿下,乖,回京。”

“你要留在长川,对吗?我们一起。我们和南朝的臣民们一起!”谢尘钰趴在马背上。

季念昭又拍马屁股一下。

谢尘钰疯狂地扭动,想挣脱身上的缰绳,然而季念昭早就料到他的动作,缰绳像铁笼一样禁锢着他,保护他,收紧不放。

马骑驮着谢尘钰冲出长川。

季念昭摸了把衣袍下摆,湿了。

马背上的谢尘钰又哭又笑,浑身疯狂地颤抖,不知拼命哀求了多久,求师尊放他下马,不要再丢下自己一个人。突然某一句话后,无论怎么喊,嗓子彻底哑了,再发不出一句。只好嘴唇翕动,小声呓语。

季念昭使了狠劲,这匹马陪他很久了。

马受了惊,不知道季念昭用了何种术法,它仓惶地载着南朝仅存的皇族,不知前途,搏命狂奔。

然后毫无征兆地倒下。

这匹马也死了。

深山静夜,有户人家还在熬药,了了的炊烟在月光下飘啊飘,蒙着水汽。谢尘钰躺在人家的院子里,院里地上积了一堆竹叶,还有孩童留下的风车,和着溪水击石的鼓点,在夜风里打转。敌军和鬼魔都消弭无踪。仿若隔世。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谢尘钰不记得了。

只记得天光破晓,他浑浑噩噩地爬回东宫。金银殿的台阶侧有一朵野菊。

不美,却突如其来撞进他眼里。谢尘钰蹲坐花旁,静看红日逐渐凌天。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也不记得了。

只依稀想起当时脑子里“啊”了一声,他看着掌心里积起的一汪水,才发现自己在哭。

“无聊的把戏。”谢尘钰捂胸,凝视梦境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虽然有外人入侵的痕迹,毕竟是自己的主场,他心下一动,手中多了金乌剑。

泛寒的锋芒毫不保留,如冰凌围剿。只一抛手的刹那,洞穿阶前那人的喉咙。

谢尘钰杀了曾经的自己。

也驱逐了侵入梦境的异客。

野菊花凋零在脚边,梦已碎,谢尘钰缓缓睁眼。

另一头。

季念昭对着自己的梦境啧啧称奇。

只是梦的画风,实不相瞒,他觉得不大对劲。有些过于与众不同了。这里的场景,与其说是回忆,更像睡前读了些话本子,梦到了不该臆想的内容。

脚踝又被人栓了金链子。

而他的孽徒之首,谢尘钰,就站在自己身前。

“师尊,徒儿思前想后,沦落成今日的模样,你有很大责任。首要是未尽为人师的教导之责,这几本书,还请你细讲。”

那人先开了口。

季念昭闻声一怔,浑身寒毛耸立。太正经了,不对,太奇怪了。谢尘钰要是醒来真用这样恭敬的语气同自己说话,真是白日活见鬼!

不过一想到是梦,季念昭思忖:当然正常。我这样的正派修士,梦到的自然都是传道授业,力挽苍生的正经事。

季念昭拿起书,低头看,是一本后人写成的前朝史,此前朝正是南朝无疑了。

他翻了几页,讲得从开国到亡国共六百余年的大事,只是作为末代太子,拎这本书让自己讲,分明不怀好心。

季念昭:“这本讲不了,凡俗中事干预不得,换一本。”

梦中的谢尘钰很乖巧。

二话不说,便换了一本。

季念昭一翻,倒不是南朝了,是北魏的《开国志》。北魏,正是灭了南朝,占领其故土的敌国。

这要怎么教……教你如何成功成为末代太子?颠覆祖宗百年基业?季念昭陷入沉默,终于艰难继续:“再换一本。”

谢尘钰没说什么,依旧照做。这次果然又换了另一式样的书。

季念昭随便拨到一页,少有几个文字,多是图,标的是“采阳补阴”,然后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看得出作书的先生颇有想法,除了老生常谈那几式,还创新了大半。

谢尘钰也坐在桌前。可是这一桌自然只配了一把椅子,季念昭坐了他就没别地坐,只好横亘着懒散搭季念昭大腿上。

谢尘钰懒洋洋开口,指了随便一个招式:“师尊,教我。”

季念昭如遭雷击:“再换一本。”

谢尘钰:“没了,就这本。既然师尊不愿教,弟子就自学。时辰还早,我们不如实践一番。”

说罢他搂着季念昭腰,刚好将他卡在自己与椅子之间,动弹不得。

两具柔软的躯体轻触,陷在椅子里。

谢尘钰盯上了季念昭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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