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玩偶丢了14(2 / 2)

裴糯看向门口。

许畏站着似乎要走,与他那双眼对视的瞬间,裴糯却看出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的意思。

“……”

门口,许畏不见了,一个人坐到那里,裴糯才回神。

她恨恨地想,他怎么!没被!咬!重些啊!

齐应月从卫生间出来,脚步匆忙,表情凝重。

裴糯抱着玩偶从椅子上起身,“帮我拿一下”到嘴边,看到齐应月边拍道:“我耳机丢了。”

“是你男朋友送的吧?”裴糯道,“来医院的路上还在吗?会不会落在注射室那边了。”

“有可能。”丢了重要的东西,齐应月还是很淡定,还有空往上扯一下右手外套露出手链,道,“这也是他送的。他自己编的,说什么月老负责牵红线,他整条红绳放我身上,缘分就不会断……”

裴糯忍不住道:“你还是快去找吧。”

“我找到就给你打电话。”齐应月放下袖子大步离开。

裴糯打算上个厕所。

犹豫了一下,她把玩偶放在椅子上,看着它坐在椅子上背后人来人往,想,应该不会丢?

不会有人偷不值钱的玩偶吧。

很快,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裴糯看着空无一物的候诊椅:“……”

她心里一空,大脑如遭碾压,变得空白。

丢,丢了?真有人偷?

急诊大厅。

许畏双手插兜停在自动门前,看向旁边的咖啡机。自动门因为检测不到有人,合上。

走廊里走出一对牵手的母子,男孩大概四五岁左右,单手搂着一只巨大的玩偶熊,挡得他看不到脸。玩偶的双脚不停剐蹭地砖,上面长长的红线几乎要被扯下。

另一边。

裴糯慌不择路地停在走廊正中,她已经找了两个地方。

去哪了?她想。

这个玩偶对裴糯来说很重要。

裴糯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三年前与许畏断联后,她每天对它说“早安”“晚安”;吃饭时把它放到对面再坐进自己的位置;每天搂着它走路和入睡,不论四季和天气;不开心了就对它讲话……

后来,她渐渐从那种心脏的剖空感中走出来,接受了重度依赖的人离开的事实,每天躺在被子里对它说“早安”“晚安”的表情和口吻变得轻快;面对它吃饭时神色坦然;搂着它变成了习惯,雨雪天会和它一起打伞;她会眉目舒展,和它分享开心的事情……

现在,它不见了。

裴糯的心脏久违地产生了撕裂感和剖空感,而这种感受,和三年前和许畏断联时一模一样,清晰得叫她走不动路。

她低头看地,双手握拳,看不清表情。

她莫名想到了齐应月复述的“月老负责牵红线……缘分就不会断”。

她缝在玩偶身上的,恰好是红线。

红线和那家伙送的玩偶一起丢了,这是月老决心斩断他们两个的关系的证明吗?

几日前下定了决心要忘掉许畏,如今出了这事,裴糯还算平静,但仍然鼻子发酸胸口发闷。

裴糯迈腿,打算到咨询台问问有没有看到拿着玩偶的人。

她也这样做了。

“您,好。”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东西,裴糯说话费劲,道,“请问。”

“您有看见,谁拿了一个,玩偶,吗?”她在台子上抠紧五指,道。

她讨厌自己这副模样。不过她会这样,和童年记忆有关。

“啊,就在那里!”咨询台后面的护士朝门外指道。

裴糯看过去,因郁闷发红的眼闯进门外的光。

光芒里,许畏站在台阶前。

他对面是一对母子。

“不好意思。”许畏背对裴糯看不到脸,说,“这是我的。”

裴糯:“……”

裴糯没太注意听母子俩说了什么,只看到玩偶被递到许畏怀里,母子俩离开。几秒后,许畏突地转头。他单手搂着玩偶,手抓在它屁股上,对这个他曾送它的生日礼物毫无温柔可言,另一手把手机举到身前,与她对视后放下。

裴糯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如何形容。

她慢慢地走出急诊,停在许畏面前,与他隔着一段距离。这距离似近非近,似远似远,不是对陌生人该有的距离,却也不是对熟人该有的。

“……”

许畏静静看着她。他没有了在绵城的刻意回避,也没有了冷淡与不耐烦。

他还是不说话,下一秒,慢慢把手臂抬起来,她清晰地看到了玩偶屁股上——他那只被咬破的,涂了药的手背。伤口和药水颜色,莫名让他的皮肤散发出诡异的美感。

“给。”他道,“玩偶。”

他偏过头,话和重逢那天说的差不多,却没有不耐。

裴糯斜眼看了下旁边,慢慢伸手接过。

“还有这个。”许畏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什么,裴糯握着玩偶的胳膊让它手对手,然后看过去,一根红线被许畏举到他们中间。

“……”

许畏道:“这个也是上面的吧。”

过了好几秒,裴糯才道:“嗯。”

许畏攥着红线的上端,她伸手攥住下端。她缝在玩偶伤处的线,成为了此时此刻,两人之间的连接。

裴糯的心砰砰跳。几秒后,她察觉到,停了下呼吸,有些恨自己的这副模样。

真是的,身体为什么总是,他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不是他送的玩偶没有丢吗,不就是红线找回来……并且是被他找回来的,吗。

她一点都,不开心!

裴糯的苹果肌不受控地鼓起,而许畏突然开口,令她笑容僵住:“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裴糯看向许畏,许畏摸后脑勺,看向急诊楼门外的风景,眉眼露出些许不烦和嫌弃。

裴糯火大道:“谁说我没长进!”

“却还是抱着我送你的玩偶。”许畏还是不看她,手上下一动,停在原处,道。

裴糯:“……”

裴糯气笑出声,话没经过大脑:“咱俩以前还是青梅竹马呢,那现在还是吗?”

话说出,裴糯自己愣住了。

许畏仿佛也没想到她会把他们的关系放到明面上问,后脑勺上的手停住。

许畏慢慢放下手,看向她。裴糯翻个白眼躲开视线,却想,啊啊啊啊啊我问的是什么啊!

然而她的嘴巴很有自己的主意,仍然没经过大脑同意,又问:“而且,这根线你为什么没有扔掉。”

话而已至,理智回归,裴糯能做的也只是勉强地表现出不在意,道:“……破绳子而已。”

她没看许畏的表情。

因为我,许畏想,条件反射了。

裴糯眼里,许畏不回答。终于,他沉声揪出她的语病:“是线。”

裴糯:“……”

她问那么多干嘛啊不如直接来一句“哪只狗咬的你咬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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