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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养你没一点用处没有,当年就不该捡你,应该让你在粪坑里活活冻死。”

  “我们一家三口是血亲,是自己人,你在我的家里指手画脚地搞分裂,你是个啥东西?”

  淡人和浓人

  时应充分尊重程思敏不再和父母联系的决定,也许是一次情绪激动的口角,也许是长期积累的不满,再或者是四个人的家庭太过拥挤。

  人始终没办法完全钻进另一个人的身体去感受对方的痛处,所以他能为程思敏提供的,只不过是理性剖析和人文关怀。

  类似于医生看诊时的望闻问切,没走到开处方那一步,治不了病。

  但他确实没想过,程思敏和家人断绝关系的隐情竟然是如此惨烈,堪比核弹爆炸残骸。她这几年独身一人在外地工作,先后经历了病症,辞职,卖房,亏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消化自己的身世的?

  她有想过去找抛弃自己的父母问个究竟吗?

  他心里的疑问很多,但此时此刻他只想拥抱她,给她一点最不值钱的安慰。

  那些场景他听着都难捱,程思敏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她一定很难过吧。

  她一定很委屈吧。

  如此想着,时应也那么做了,他起身走到程思敏旁边,想借她一个流泪的肩膀,但战火不知道何时烧到了他的身上,程思敏绷着脸,拒绝他的纸巾和拥抱。

  她仰头盯着他的脸,目光像是巡航的探照灯,像是要找到某种坐实他罪名的证据。

  “你是不是觉得看错我了,觉得我很冷血,没有人情味儿?”

  “没有。”

  “别撒谎,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审判我。”

  程思敏眼圈是热的,几乎有要流泪的冲动,可是她的眼珠是冷的,稍微转一下都会发出咔哧咔哧的涩响,情绪满溢总要有个出口冒出来,她不允许自己流泪,所以嘴巴代替了眼睛。

  时开基也做了错事,但时应对他父亲的评价就风轻云淡,一笔带过,好像超然脱俗的世外高人,仍然对一切好的事物念有旧情。他对什么都淡淡的,不像她,活得黏糊又浓烈,爱难割舍,记仇的能力也卓越超群。

  “我没有审判你。”

  时应又不是道德法官,拿什么条款审判她?他只看到了一个受伤的灵魂想要展示强大。

  但是程思敏不信。

  “那你为什么拿纸巾给我,你觉得我知道他死了,多少应该流点眼泪才像话吧。可是怎么办,我不会为他哭的,他说得对,我就是白眼狼,我对他们一点感情也没有!”

  “我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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