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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儿一脸关心,连鼻梁上的老花镜都闪着严肃的冷光。

  时应眯着笑眼,毫无芥蒂地点头:“嗯,答应啦。您猜怎么着,人老板可大气了,不仅答应给我兑酒,还给我提供了一份管理岗的工作呢。”

  “哎呀!还得是满满!”听到了“好消息”,姥爷脸上的虬结的沟壑舒展成松弛的溪流。他三步化作两步走,跑到阳台的厨房门边,用一只手扶着门框跟老伴儿嘀咕:

  “我怎么跟你说的?再难的事情都不怕,这得看办事的人是谁,咱们家满满从娘胎里就聪明,不仅脑子精,他还模样好,海归里哪有个子这么高的!哎,现在的人都是看人下菜,别人办不成的事儿,他就能行!”

  “我话就给你放这儿了,他啊,比他那个爹强百倍!反正我看好他。”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时应脸上的笑容短暂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他装作没有听见一般,走到电视机跟前,伸手去逗弄他姥爷养的八哥。

  姥姥正在锅里下面条,宽窄均匀的手擀面扔进沸水用筷子搅开,另一口锅上煮着大肉卤子。

  她听到丈夫说起女婿,立刻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以示警告,顺嘴把话题岔开,“竟说那些孩子不爱听的,时应老早就不让你叫他小名。别人都能改,就你倔。还满满呢,你忘了他小时候在这屋里哭得在地上蹬腿。都是因为嫌你在学校门口叫他小名了。”

  “孩子大了就是客,你再这样时应可不来看咱们。”

  “我怎么倔了,满满多好听?福气满满,期待满满,满满当当,钵满盆满!”

  “再说他当时哭可不是因为我叫他小名,是因为他同桌那姓程的小丫头朝他刮脸蛋儿!”

  “咳。”人在鸟旁站,锅从天上来,说到小时候糗事,时应被口水呛了一口。姥爷嘴里那个程字让他耳朵微热,马上,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小声争辩:“没那回事,我没说不让叫,我也没哭。”

  他话音刚落,手边的八哥叨了他一口,鸟儿黝黑的羽毛竖起来,跳到他的手腕上仰头大叫,“满满!同桌!同桌!”

  鸟养得久,也有灵性,虽然爱胡乱说话,但下嘴时有轻重。

  时应手上落下个红印子,不疼,但还是凝起眉眼低头吓唬它,“你别说话。”

  八哥扑腾着翅膀飞回鸟架上,眼皮上翻动,非但不接受他的命令,反而更加放肆地学着他姥爷的声音,“哎呀,还得是满满!满满啊,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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